影子说:主人你等等我
影子
文/许晓鸣
影子说 主人你等等我
主人说 你省省吧
我已经厌烦了你这跟屁虫
这条甩不了的尾巴
尾巴说 你跑得再快
你也无法抛开我
主人走进暗夜里
庆幸终于摆脱了影子的纠缠
没有影子便神鬼不知
当他从黑暗里探出头来
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影子又毒蛇似的缠上了他
影子谣
选择与光同行
阳光 月光 灯光
影子 或肥或瘦
在斜光中生长
如果你惧怕影子
请选择在暗夜里行走
然而 你得忍受前行的孤独
或者撞墙的危险
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从不在意是否有影子
当世人都失去了朋友
只有影子会不离不弃
影子是你的兄弟
也是朋友 不要埋怨
它也许会将你无情出卖
而真正地出卖者 终究还是自己
岁暮,一架留声机退出历史
影子或声音早就变了味
三十多年 挤占了家的角落
也挤占了乡村百人的心空
女附马天仙配刘三姐
一些经典曲剧 在夜色里
像昙花绽放
乡村的脚步太慢
都市的繁华或喧嚣
都无法穿过闭塞的山峦
电视太奢侈 难以怡目
而留声机尚可怡耳
得得锵锵锵令锵
辕门又要斩马谡
诸葛今日得上演空城计
这日日黄昏 春华秋月
听曲的人都衰老离去了
留声机越来越孤独
时而哽咽时而沙哑
老了便不唱了 划针早就歇工
碟片无可奈何
花落去 风卷残云
日子
也许不再潮湿 该剪断的都剪断
譬如野心 像一朵花在痴梦里睡去
我不再打量 是否有沉疴
还折磨着不安分的魂魄
是否还借风花雪月
演绎一段人生的荒唐
或是学做一条流浪狗
在夜巷里徘徊
也许 未来的一段日子
心已经渐渐皈依
万物 渐渐从身体中淅出
躯壳里只留下一"空"字
三年以后
年年岁岁 花应该还相似
眼前的这些亲人
是否依旧出现在眼前
聊着家常 叙说着我童年的往事
我推开虚掩的门
找到了梦寐追求的书房
架子上的诗集会否蒙上尘污
其中的一本是否烙上自己的名字
三年后的清晨 是否微友
依旧不离不弃
我们聊天打油和叙说
三年来已泛黄的故事
是否还有一片叶子
成为我的书签
印证我 红叶题诗的野心
一些文字或情感被晾干
岁月的麟爪 无法被流年记起
风从窗前吹过
也许有一盆幽兰
微微泛着清香
吊脚楼
依山或傍水 房子长出脚来
以便扎稳脚跟
临高处看一眼岁月风尘
桃花谢了,芭蕉绿了
而漾漾碧水 鹭鸟翔游
野渡滩头 端阳的龙舟蓄势待发
流光泛着一波又一波的潮
茴香豆和陈年老酒
又醉了一回山客
古渡的嚊声雷响
仿佛龙舟赛的擂鼓
一些陈年故事
比如虎耳草还有艾叶
或者捉鸭子的游戏
都窖藏了很久 摆渡的艘公已老去
从吊脚楼往历史深处探看
镂刻了朴朴民风的文字
随油漆一起脱落 除了一绺岁暮的凉风 一切都毫无影踪
露天电影
隔着三山五岳十里八乡
消息都像长了翅膀
今日王家楼 明日李家寨
要放电影哩
空旷的坪上 雪白的银幕挂起来了
简易的发电机开始轰鸣
一群疲惫不堪的看客
远近而来便黑压压地挤成一堆
或坐或站 有时顶着星月
有时冒着寒风
垫起脚跟 伸长脖子
像水鸭一样 张望
鸡毛信小兵张嘎
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
奇袭白虎团 智取威虎山
洪湖赤卫队
几个脸谱人物就烙进心里
南霸天莫怀仁座山雕
还有蓄着仁丹胡的松井
都是坏人
杨子龙李向阳刘三姐
还有那屡受摧残的江姐
全是好人
老电影在风中散场
传说老王家的闺女
爱上了老李家的二郎
张二婶的闺女 走失了近半个小时
山村里多一些情话 都大同小异
一棵树
舍弃名字,只是一棵树
不管落叶与否
不管开花与否
她就站着,把根扎进土里
把枝头伸向天空
以自然的姿态
迎接烟雨流岚
迎接风雹雨霰
迎接一些失群的鸟雀
在她的怀中筑一个窝巢
她就站在那儿
俯瞰着几茎草儿从萌芽
直到枯黄
守候着一只蜗牛爬上华冠
守候着一只鸣蝉从夏到秋
守候着一群人从幼到老
树不言,已抖落了无数次的春风
树不言,抖落了无数次的秋雨
树不言,看月光无言独上西楼
树不言,看斜阳的影子渐渐被夜色收藏
树不言,穿过肥年瘦月
一些回忆渐丰满起来
就这样,一棵树
在尘世里走着
不在乎是否有目光垂涎过她的美色
是否有刀斧曾经觊觎过她的身体
一棵树,就这样
她只在尘世里走着
不说孤独
文/许晓鸣
残灯下 影子抱紧了我
干什么呢, 为何不睡
是的 干什么呢为何不睡
腥松的睡眼 疲倦的身影
富贵如浮云 名利任人忙
蜘蛛结网 鹬鸟磨喙
风雨里隐伏着捕食者的渴盼
落日中散发着饥饿者的无奈
暗夜里 飞虫已遁形
心不甘寂寞
再次流浪 为虚拟的江湖
祭起一面战旗
三十功名皆尘土
看不破浮生
作者简介:许晓鸣,原名许兆河。网名赤岭耕夫,燕南飞,怀燕,福建宁化人,现为宁化李世熊文化研究会会长,好古文,兼写现代诗文,有作品发表于《诗选刊》《中学语文报》《三明日报》,《汀州客家》《沧桑一叶》等报刊,地方刊物和《诗歌周报》网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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