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西南游记
一直对鄂西南、武陵山区那块地方充满向往,以前信息量少,只要从报纸上看到有关的旅行知识,便有心收集起来。随着多方面条件的具备,近三年我们家利用暑假分三次自驾去到那里,逐年去了一些景点,了却了多年的愿望。闲来清理相片,写了这篇游记。这是第一天行程。早起从武汉出发,高速公路上随车流经过宜昌大桥后,车外目力所及的便全是自然景观了,兰的天、白的云、青的山,行驶在318最美的一段景观路上,看多少遍都不会审美疲劳。一个又一个长长的隧道,相比首次通过我们的紧张感略有减轻。不觉中下了高速转入国道建始县境内,己是下午四点。选了街面上新开的一家宾馆投宿,在这里我们住了两晚,品尝到了两顿不同菜式的晚饭,都是期望中的绿色菜谱。早起在房间吃了自带的热干面,拿上必备的物品,取了网上订的门票,我们是这天第一批游客上了旅行车,第一个景点——石门河游玩正式开始。无一例外看到游客中大叔大妈们最多,他们好象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沉浸山水的喜悦,象小孩子那样在吊桥上疯打,拍照做态。石门河全程不能到水边亲水,只能沿栈道边走边欣赏她的身姿。河谷两边确是凉快,坐一会儿竟然冷,看到武汉连高温预警真正觉得出来赚了不少似的。收好行李办了退房坐上车,从建始沿318继续往鄂西南行驶,今天要去利川大水井。一进利川市区好多商品房林立,早听说很多人在利川买避暑房,看来还会有更多人去买的。车过谋道镇拥挤的人流中当地人极少,马路边上一栋栋楼房里住的也都是外地去的老人,我想这不就是另一种养老院么。正午时分到达大水井景区门口,买得门票请了一位导游随即开始了参观。建于清中期的这组建筑经过土改,文革破坏痕迹很多。带着惋惜参观出来住在景区附近的宾馆里,饭后借阅了有关大水井李氏家族的书籍,更多地了解了这个家族跌宕起伏的命运。天黑尽了的时候依女儿建议,我们出门去旷外看星星,她以老爸的肩膀为三角架,相机长时间曝光拍到了一幅幅星汉图,说是留着给我回去在看不到星星的日子里慢慢欣赏。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新的旅途。从大水井去鱼木寨路程不远,实际车程时间却不短,长长的省道也拉长了对景点的期待。临近中午到了景区才知道鱼木寨正在维修,不收门票。分别来自杭州和曲阜的两个古建筑施工队承接了维修工程。沿窄窄的石板路高一脚低一脚在寨中穿行大半圈,这里确是算不得景区,没有游人的身影该是更加破败荒芜的景象。自元至清,这里便是土司自治地,交通闭塞,建在险要地形上的鱼木寨更是人迹罕至。当地'’视死如视生'’的葬俗让他们的先人们都得到厚葬,(现今保存完好的有二十几处),而后代子孙居住的房屋与先人墓地建在一起的习俗也是很独特。不敢惊扰人家祖上先人的魂灵,我们没有近到墓前去欣赏精美的石雕,也婉拒了当地农户请我们在他家吃午饭的邀请(每人二十元),鱼木寨我们竟然不约而同没拍一张照。从原路返回出寨门,回望那如天门般矗立在万丈峭壁上的鱼木寨,暗暗祈盼古建筑施工队的能工巧匠们用他们的匠心巧手,把这天造地设的鱼木寨修旧如旧。车轮又转动起来,暮色将合时我们到了来凤县,是夜在这里做停歇。寻找宣恩彭家寨颇费周折。早上从宾馆出来被车载导航误导了个把小时车程,冲过一长段颠簸的石子路才找到正确路标。转过沙道沟镇,简易公路的一边吊家楼渐渐多起来,一片相对集中的吊家楼层层掩映在青山翠竹中,彭家寨终于象一幅画在我们眼前静静铺开。这里没有成为景区亦不收门票,晃悠悠走过多次在画片中看过的这座吊桥,进了寨子,没看到什么人,横跨在小溪上的风雨凉桥吸引我们过去驻足休息,凉桥上有几个小孩荡着自制的秋千。不远处一个老婆婆赤着脚弓着腰在晾晒豆角,一条条长短不一的豆角经她仔细地摆放像一根根直直的小竹签,这是留着做冬日里的菜吧。我看出了神,老公说有个小女孩掉了一元钱到凉桥底下的小溪里,正赤了脚绕路下水去捡。他心疼那女伢为一元钱不怕晒不怕石子硌不怕虫子咬,我心里对这位终生劳作的婆婆充满敬意。这一老一小让我们肤浅地意识到城乡生活条件的区别。遗憾这次没有充足时间去挨个造访古朴灵动的吊脚楼,惟愿它们少受风雨侵袭少被人为改造,让后来人能看到百年前吊脚楼更适合人类生产生活。'’建于明代的景阳关,几百年来一直是恩施山区的大门,关口面向清江,俯瞰景阳镇大部,地势险要,景色秀美,北侧有全长近2公里的石板阶梯,是古时川盐入湘的重要通道,也是清江两岸人民贸汤往来、文化传递的重要通道,同时也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倒在地上的一块石碑如是写道。曾经的交通要道如今作为道路的修建而被废弃,我们见到的景阳关只剩残存的石墙,中开石门,门额上嵌刻''景阳关’’三个大字,除了少许游客,当地人再没有使用这条又陡又长的关口,石阶上杂草丛生,从一个角度抬头仰望景阳关,象是通往天堂的大门。关口外就是清江,温润如玉的颜色,蜿蜒地穿过山的发髻。赶到咸丰丁寨乡风雨凉桥吋,天下起了小雨。置身于四周全是现代建筑的风雨凉桥,己不是往昔的重要角色了,唯一陪伴她的只有岸上的一颗老槐树,和一所没人住的破屋子。仿佛在唱着独角戏,沉迷一曲旧梦。被群山环抱的麻柳溪村被誉为中国中部最后的香格里拉,它像一个远离了世俗的桃花源,里面生活的人们往来劳吓,男女老少皆怡然自得,虽不富有却安逸得与世无争。每家的地不少,打理的却仔细,整齐地种些玉米茄子豆角辣椒……茶叶是这里的主要作物,不管山间平地或是房前屋后的坡地上,随时看到勤劳的羌族人背着茶篓采茶忙。山里人非常淳朴善良,说话间一脸笑意,那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没有丝毫做作与虚情假意。这里最有特色的是吊脚楼建筑,我们住的这家民宿也是新修没几年的吊脚楼。晚饭时女主人去自家地里摘来新鲜菜做给我们吃,还顺手掰根土黄瓜给我,那味道都是城里吃不到的。一顿饭三个人吃饱喝足只要六十块钱,爱人说你们土灶烧饭辛苦收少了,女主人憨厚地笑笑。第二天早上她又早起给我们煮了当地的豆皮,难忘那几顿美食,难忘那里的风土人情。2015年7月唐崖土司城成功申遗。如果仅从遗址外观看而没有了解它的背景,是很难理解它仅用三年时间成功申遗的。土司城不卖吐司,它的占地面积比北京故宫还要大。明朝是土司鼎盛时期,在清朝初期土司支持反清复明,到雍正年间当中央集权达到顶峰时便“改土归流”,没有土司王土司城也就此废弃了。400余年风化雨蚀,木质建筑又遭文革洗劫失去了最后轮廓,整座城池如今仅残存石牌坊一座,石人石马各两件,土王墓一座,和一些墙基。盛极必衰,所谓历史的必然,这也是几千年来中央集权与地方分权斗争的缩影。其实这里唯一吸引我的就是土王墓,当地人叫皇坟,然而到得近前时因为就我们三人,我更忌讳阴气太重,只在外面观望了一下。普通游客一定觉得这里特别无聊,没看头,还很晒,只有专家学者才看得出所以然吧。出来的路上一位当地中年男子主动和我们打招呼,他说他是土司王的后裔,他们世代在这里守护曾是祖先的领地。看得出他很想让更多人知道这里,让这里不再寂寞荒凉下去。严家祠堂,找这个地方不容易啊,问了不知道几位山民,一路上汽车颠簸的要吐,连午饭也没吃,才找到这座建于清末的祠堂。远远看去就是一座残破不堪的老宅子,木头上的漆经受长年的风吹日哂己经脱落得没有了。看守祠堂的是位驼背的老爷爷,拄着一棍锃亮的木杖,爱人上前给他先点了支烟,他领着我们上了长满杂草的石阶。将脖上挂的钥匙取下来握在手里,拐杖靠在门边,艰难地直起身子去开了铁锁。两扇厚重的木门'’吱呀'’开了。说那是历史的气息不如说是一股腐臭扑面而来,门厅地上全是老鼠蝙蝠拉的屎,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跨过高高的门槛里面还很敞亮,老人用拐杖指给我们看,“文革时有人搞破坏,这个龙头被砸毁了,他们要破四旧,把石狮子的牙齿打破了,口里的珠子取出来丢了,唉,风水都搞坏了”,听不太清的方言里听懂了老人的不满和无奈。欣慰的是祠堂至今还在用,除了祟宗祀祖之外,族里婚丧寿喜、商议大事也在这里聚会。正殿两侧的两块石碑上一块刻的立祠缘由,一块刻的家规条例,我印象最深的两条是“不准吸洋烟”(就是大烟),“衣冠不整容貌不洁不许进正室,违者杖出”。老人给我讲,要有违反家规的就照上面规定来惩罚,很清楚。有了成就的人也会回这里祭祖,光宗耀祖嘛。参观出来爱人要给钱他,他说一个人五块,给了二十元不要他找零,他硬是非要找给我们,哪怕没有别的人,哪怕只是五块钱,女儿象读懂了什么叫克己。出来女儿帮他把木门合拢,老人挂上铁锁'’咔'’一声重新锁上。四人背对祠堂伫立石阶,老人又用拐扙“指点江山”,这里风水好啊,三面环山,福气留在这里出不去。作别祠堂和老人,归途的颠簸又开始了,还有多少人会惦记这历史的小角落,还有多少人在遵守石碑上刻的家规……历时三年的鄂西南之旅就这样有选择分阶段的告一段落了,再翻看地图,收集的图片曾经令我浮想连篇的那些地名在记忆中渐次亲切起来。有幸借便利的交通顺利地完成了一次次地理上的穿越,更是去开启了一次次的心灵回归之旅,这些记忆留待老了的时候坐在摇椅上慢慢打发光阴。
马静,钢铁企业退休工人,生肖鸡,狮子座,喜欢文学,工作期间大部分写的是工作总结、汇报材料。退休后写自己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