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妮娅是我在文学作品里的初恋
冬妮娅是我在文学作品里的初恋。
再次想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是与前女友分手之后。某天突然想到了冬妮娅,突然起了疑问:冬妮娅和保尔当初是怎么分开的?两人的初恋为什么突然就结束了?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是在那一刻意识到,冬妮娅是我在文学作品里的初恋。
由于那段至今还稍有印象的句子以及课本书后的推荐,我在小学时第一次接触到了这本书。
作为当时班上为数不多的读完这本“大部头”的“小朋友”,十多年过后,对本书的记忆只剩下了冬妮娅。除去那个令人伤心的二人重逢结局,对发生在冬妮娅身上的剧情也几乎都已忘却,留下的只有一种隐约的感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很美好吧。
小学时的我,哪懂得阶级对立的严重性?哪会记得什么叫注定会无法在一起的残酷?
在各种关于王子和公主的童话的熏陶下,能记得的只有“听说那个叫爱情的东西很美好”。
原谅我这个恋爱脑(许是小时候童话看多了)对这本严肃题材书籍的理解有点偏。
记忆随着阅读的进展慢慢解封。
“就是在铁路上扫雪也比这儿强。”
看到保尔在锅炉房如此吐槽时,为感受到作者的小心思而窃喜,又因想到铁路的重逢而心情低落。
远处,林务官的房子隐约可见。
第一次看到“林务官”三个字时,陡然一喜,那是意识到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时的期盼。
那些不愿当面交枪的人夜里干脆把武器扔在路上;第二天清晨,德军巡逻兵把枪支捡起来,放上军用马车,运进司令部。
耳边仿佛响起“让子弹飞一会儿”。
冬妮亚站在敞开的窗前,百无聊赖地看着熟悉而心爱的花园,看着花园四周的微风中飒飒抖动的高大、挺拔的白杨。
冬妮娅这三个字映入眼帘的瞬间,彷佛重逢了阔别许久的初恋。
之后便是二人之间的互动,读起来整个人都有一种幸福感。
直至二人在库佩切斯基公园,作一次最后的交谈。
冬妮亚面对落日金黄色的余辉,神情忧郁地说:
“难道我们的友谊就像这即将消失的太阳一样,也要消失吗?”
保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双眉紧锁,轻轻地说:
“冬妮亚,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你当然知道,我以前是爱你的,就是现在,我对你的爱还可以恢复,不过有个条件:你必须和我们站在一起。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保夫鲁沙了。如果你认为,我首先应当属于你,然后才能属于党,那我只能做一个坏丈夫,因为我必须首先属于党,然后才属于你和其他的亲人。”
冬妮亚惆怅地凝视着蓝色的河水,双眼泪水盈盈。
保尔从侧面看着她那熟悉的面庞和栗色的头发。曾几何时,她是那么可爱,那么亲近!一股怜悯之情涌上心头。
他轻轻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
“把束缚你的一切统统抛开吧。站到我们这边来,让我们一起去消灭那些老爷。我们那儿有许多好姑娘,她们和我们一起承受残酷斗争的全部压力,和我们一起忍受种种艰难困苦。她们的文化程度也许还不如你,那么,你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就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呢?你说,丘扎宁想使用暴力占有你,但他是一个败类,不是战士;你说,他们对你不友好。那你干吗要打扮成那个样子,就像去参加资产阶级的舞会呢?那天你说,我不要和他们一样,穿那脏兮兮的军便服。这是虚荣心在作怪。你有勇气去爱一个工人,却不能热爱他们的思想。和你分手,我感到非常遗憾,我也希望对你留下美好的印象。”
他沉默了。
在我看来,大多数无产者敢于战斗,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意识到自己能失去的只有枷锁。
二是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武装。
但世上思想千千万,没有亲历过压迫和苦难,又有几人能真正接受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武装呢?
流露情绪易,感同身受难。
从一个只有热血的少年变为坚定的战士。保尔目睹过压迫,亲历过压迫,反抗过压迫。是这样的经历给保尔带来了成长。
可是要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冬妮娅成长?
要什么样的觉悟才能让生活条件优渥的冬妮娅认识到阶级的鸿沟,并自发的站在无产阶级一边?
如何让一个没有亲历过黑暗的人去感受无产阶级的苦难?没有对苦难的感同身受又如何设身处地的为无产阶级去战斗?
可能这才是两人间阶级鸿沟无法跨越的原因。
老实说,我觉得这本书后半部分阅读体验很差。
不知道这种感觉和我主观上觉得本书开始于冬妮娅的出现,结束于二人的公园交谈有多大关系。
后半部分给我的最大感觉是没有什么戏份的新人物一个又一个的出场,最终变成了人名的堆砌。
我不太明白作者为什么要用这么多非必要剧情去引入这么多无法树立起形象的人物。
想到本书带有一定的自传元素,大概是为了给自己的故友一个交代吧?
上一本因为人名太多让我觉得枯燥的书是《圣经》,是其中的家谱部分。
除了冬妮娅和保尔,书中还有两人是我想提及的。
作为典型的反派形象,丘扎宁于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让我觉得,难道资本家在孩子小的时候就教他们如何作恶吗?难道他们小时候受到的教育不是真善美?可为什么长着长着就成了这样呢?只能惊叹,资本主义内在的邪恶对孩子后天的影响竟恐怖如斯吧。
丽莎是第一位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她目睹保尔袭击押送兵却不告密,并因坚持原则痛斥好友。这不正是一个普通人会有的善良正义?虽然明白文学作品出于深刻其主旨的内在要求需要塑造丘扎宁这样的角色,但我还是不太能接受一些作品中一旦提及“阶级对立”,就彷佛有钱人全都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那种过于用力、过于刻意的表达方式。
再之后的人物,印象不深,这倒确实和觉得这本书结束于二人公园的交谈有很大关系。能记住的只有一些有趣的剧情或句子,和“正文”部分的一起罗列下。
我将是你的好丈夫,我绝不会打你。
少时的保尔,婚姻观竟然如此朴素。
爱情给人带来许多困扰和痛苦,难道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于是为了不受爱情的困扰和痛苦,保尔找了一个蹩脚的接口结束了和丽达的联系。
你们的家庭纠纷才刚刚开始,你应该挣脱出来,离这个窝远点,到外面透透新鲜空气。应该重新开始生活。既然我已经卷入了这场斗争,那就让我们一起干到底。现在你我的个人生活都不愉快,我决定给它放一把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愿意做我的终生伴侣,做我的妻子吗?
保尔对达雅的表白是那么耿直。
“如果一个布尔什维克的妻子是个党内同志,他们互相就难得见面。这有两个好处:既不会互相厌烦,又没时间吵架。”
这话确实在理。
本想就保尔和冬妮娅的感情大写一通,毕竟这才是是我重读这本书的原因。
最终并不能就此写出什么,但或许是近些年见识有所增长,反而对书中的无产阶级革命斗争更有一些感触。相较于小时候对这部分的茫然无知,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至于二人年少时的感情,也许是初恋中的人才能拥有的一种十分“幼稚”的情感,因为“幼稚”,所以深情,深情到这“幼稚”十分宝贵的地步。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这“幼稚”有多宝贵。
所以,
愿每段“幼稚的感情“都不被伤害,都能经历正常的开始和结束。
也希望每个遇到这种“幼稚的感情”的人能明白自己多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