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往事 上
副标题:福兮祸所伏
在加拿大多伦多市的郊外,有一处名为Pine Hills Cemetery的墓园,又被当地的华人称为“松山墓园”。
墓园的管理处是一栋非常漂亮的西式小别墅。
很多年以来,一直有一件怪事让管理处的老外们不解。
这里经常有华人来这里打听一个人的名字,可是查来查去,管理处的职员们尝试了各种检索方式,却怎么也查不到。
直到有一天,一位职员在电脑系统里找到了一位英文拼读为“Kai-Yin Cheung”的先生。
前来询问的华人喜出望外,大声欢呼起来,“就是他,就是他!”
恺荫。
今天的故事就从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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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男孩举行成年礼时,会由德高望重的嘉宾为他取一个“字”。
那个年代,“字”甚至比“名”更重要,文化人之间一般都以“字”相称。
像恺荫,仲甫,露清,玉阶,润之……
1916年秋,十九岁的张恺荫考入北京大学理工预科,比另一位少年早三年来到故都。
在北大,他结识了陈、李二位老师。
一番熏陶之下,恺荫放弃了学业,成为一名“职业革命家”。
五四运动中,张开始崭露头角。他担任北京学联主席,是北京学生运动的领袖之一。
也就在这段时间,张结识了那位来自湖南的年轻人。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十六年后,他们将在川西的崇山峻岭中,上演一幕巅峰对决。
作为组织早期的重要人物,恺荫一手参与了共产国际中国支部的建立。
这个“支部”,也就是党的前身。
我们熟悉的历史课本上的《新青年》杂志,也是在这一时期他协助一支独秀创办的。
凭借这样“显赫”的履历,在革命的中前期,恺荫一直是最“塔尖”的人物。
当壮志未酬的人还在橘子洲头“独立寒秋”的时候,恺荫就已经贵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常委)兼中央农工部主任了。
不过,一个人的命运啊……
在此后非常关键的“根据地建立”过程中,不知是应共产国际的要求、还是自己主动选择,恺荫没有去江西,而是来到了鄂豫皖根据地。
大家都知道,日后位于闽赣交界处的红军根据地发展成为了比较稳定的“中央苏区”。
而鄂豫皖的红军,则更早的饱尝了颠沛流离的滋味。
这里顺便说一句,电视剧《亮剑》中李云龙最常用的一句“摆资格”的话便是:“老子在鄂豫皖打仗的时候……”
可见李云龙是“红四——129师——二野”一脉的。
剧中“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旅长,原型自然就是陈赓大将。
“鄂豫皖”这三个字,在中国革命的词典里,和“井冈山”是同一个段位的。
1931年秋天,鄂豫皖的红军整编为红四方面军,徐帅任总指挥、陈昌浩政委,实际领导权由张恺荫控制。
前面我们说了恺荫在当时的显赫地位,再加上他本身又是“上级机构”共产国际派来的,红四的上上下下自然就把他当做“中央”。
当时的红四方面军下辖两个军,总兵力四万余人,是仅次于中央红军的军事力量。
徐帅的军事才能是极为突出的,也是黄浦前四期毕业生中第一个做到“方面军统帅”的。
不过,由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他戎马生涯的后半段一直不被重用。
几十年后授衔时,红四也仅仅出了一个徐帅一个“帅”。
在蒋亲自挂帅指挥的第四次围剿中,因徐帅和张意见不一,加之国军采用“并列推进、步步为营”的战术,红四损失巨大。
面对大兵压境,红四果断撤出鄂豫皖苏区,西出平汉路,跳出包围圈。
之后卫立煌、胡宗南等部开始堵击,双方在新集、土桥铺发生激烈战斗,红四方面军被围困于河南漫川关。
生死存亡之际,许世友部在垭口打开缺口,徐帅率部队借着黄昏夜色突围成功。
鄂豫皖温柔的小窝,从此成为回忆。
未来的路上,等待红四的是重重敌军和数不清的艰难险阻。
从鄂豫皖撤退后,红四方面军从关中平原越过秦岭,南渡汉水进入汉中地区。
至此,红四终于摆脱了各路国军的尾追堵截,全军尚存一万四千四百人。
1932年的年底,红四在四川通江创建川陕根据地。
由于当时川军与蒋介石嫡系部队有利害冲突,中央军嫡系无法入川,而川军的战斗力又相对孱弱,红四得到了关键的喘息时间。
此时,距离中央苏区的红军被迫长征,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1934年年中,在第五次反围剿屡屡受挫的形势下,周相从南昌行营的情报系统得知了国军即将要发动最后总攻的关键情报。
于是在这年的十月中旬,红一被迫放弃中央苏区,开始了漫漫两万五千里长征。
临行前,项英、陈毅、粟裕等人被留在了苏区,决定牺牲自己拖住敌人。
这些人不久被打散,便成了东南各省的游击队,也就是后来的新四军。
踏上长征之路的红一,也同样面临着生死存亡和前途未卜。
中国的革命就这样从“苏区阶段”进入了“长征阶段”。
而一般人熟悉的长征历史,视角就是红一。
我们快进一下,直接来到1935年夏天的懋功。
懋功,古称金川,也就是今天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下属的小金县,著名的四姑娘山就在这里。
1935年6月,数次鏖战后实力已受重创的红一和兵强马壮的红四在懋功会师。
这是红四在几十年革命历程中实力的“巅峰时刻”。
之后,便发生了那场影响无数人命运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