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江女人》之爱花(61）：王一东跪在了县委书记的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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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外国村的人庆幸自己住在外国村。外国村人没户口，没领导，没统筹提留。开块河滩地，收一季，算一季。孩子们大了，出门打工，一年挣个三五千块，净落。其它村的人就不同了。种了国家的地，就得交皇粮，交统筹提留。谁家媳妇多生个孩子，就得交社会抚养费。章家湾人均不足四分地，每人每年的统筹提留高达200多元。人们气得骂道：“这四分地，就是屙金尿银，也是给乡干部屙的！”没法了，人们的目光也盯住了丹江消落地。丹江水退后，那一望无际的河滩便露了出来。人们开垦出来，种上了庄稼，蓬蓬勃勃的。很快，干部的目光也盯住了消落地。接亩数缴费，每亩30元。农民是有气无处洒，有怨无处伸。南家湾有一家，因为交不起五粮三款、统筹提留，被乡干部拉去，关了三天。回来后，上吊自杀了。外国村是世外桃源，乡干部奈何不了。
几年后，外国村的人心里慢慢地感到不平衡了。开始，先是国家减轻农民负担，五粮三款、统筹提留要得少了。接着，全免了。再接着，国家还要补钱。按地补，每亩20多块呢！还有，孩子上学学费免了。入了合作医疗，看病能报销。外国村的人没户口，线上没有土地，国家的优惠政策一样也享受不了。这次登记，要是登记不上，搬迁成了泡影，子孙后代都要跟着遭秧！
外国村的人不愿意了，开始酝酿着上访。要求上户口，要求享受国家优惠政策，要求移民登记，要求随着其它村一起搬迁。以前，乡政府的干部找上门，要给外国村的人办理户口，外国村的人就是不干。现在，没有那么容易了。
王一东领着群众找到镇政府，一位干部说：“户藉归派出所管，你们去找派出所。”
王一东找到派出所，所长说：“你们的户藉不在这里，要上户口，得到户藉地办手续。再说，一次办这么多人的户口，所里也做不了主，还得向上汇报呢！”
“回原藉办手续？开啥玩笑？”
“我们迁回来几十年了，迁入地早把我们忘了！”
所长说：“这是政策，你们办不来证明，我们也没有办法。你们总不能让我们违法吧！”
一东就不信这个邪!
一东说：“别以为我们村叫外国村，我们就是外国人。我们是移民，是中国人！，我就不信，在中国土地上，还能有没有户藉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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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王一东在集上修鞋，一位乡干部在街上指挥人打扫卫生。乡干部对一东说：“铁李拐，你明天不能出摊！”
一东说：“为啥？”
乡干部说：“明天，县委书记要到邻乡视察工作，可能从这里走，咱们得清理街道的户外经营呢！”
一东说：“县委书记可能从这里过，就不让我出摊。旧社会，县太爷出巡，也不过是鸣啰开道。现在，连人都要清。那我这个损失谁补？”
乡干部笑道：“铁李拐，你就别再较真儿了。这是政治。政治？你懂吗？就算给个我的面子，行吗？”
一东没法，摇了摇头，叹口气，收拾收拾回了家。晚饭的时候，一东把这一消息告诉了爱花。爱花说：“这是好事。俺正要找他，他自己上门呢！”
“你想咋的？”
“咱们找县太爷评评理，看看咱移民的事，有没有人管！还有，鱼塘的事，快10年了，也没个信儿。”
“他们说，可能从咱这里过。到邻乡有几条道呢！”
“明天一早，咱们去邻乡街口等，我就不信他的车不进街！”
第二天一大早，一东、爱花还真到了邻乡的街上。县太爷要来，街上打扫得干干净净。修鞋的，摆摊的都不见了。爱花、一东站在路边，等县委书记。等到中午，也没个人影。
一东说：“去毬，咱们回去吃饭吧！”
爱花说：“别急，咱再等等！”
两人正说着，一支车队从远处驶来。王一东让过了第一辆车。他知道，第一辆车是开道车，大官一般都坐第二辆车。第二辆车来的时候，一东、爱花突然冲过去，把车拦住了。他们俩跪在车前，抱住了车头。司机下来了，脸上惊出了汗。
司机骂道：“你找死你？不是俺刹车快，你们俩早碾成一摊泥了！”
一东说：“我要告状！我要见县委书记！”
车队停了下来。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围成了一个圈。一位干部模样的人说：“我是县委书记，有啥事，你说！”
一东道：“俺们是返迁户，返迁回来几十年了，至今没有户口。没有户口，搬迁不登记，种地没补贴，看病没处报，孩子上学还得交学费，你说，俺还是中国人不是？”
一东又说：“还有，俺在丹阳水库养鱼，镇上炸了俺鱼塘。法庭判村里赔俺钱，快10年了，至今也没有信儿！”
县委书记听了，对身边的一个人说：“黄副县长，这事归你管，你来处理！”
黄副县长走上前，对一东说：“俺在县政府，俺姓黄，回头你去县政府找俺！”
一东说：“你们当官的话，俺不信，俺就要你现在给俺个答复！”
黄副县长说：“这样吧，你让他们走，俺留下，专门处理你的事！”
一东、爱花站起来，放了行。
黄副县长把一东、爱花带到乡里，先问清了情况，又打了几个电话，讲了好长时间。
黄副县长说：“这事，得按程序办。你先去邓县，让派出所查查，户籍还在不在。在，就开个证明回来。不在，也开个证明。至于鱼塘的事，俺回去问问法院！”
一东、爱花带着黄副县长的话，回了村。事虽没办成，但毕竟有了眉目，有了办法。他们的心里稍稍得到了宽慰。（未完，待续。图片摘自网络，与内容无关）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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