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先斩后奏，把公公带回家
既如此，
倒不如先斩后奏，
把老父亲带进家门，
再向老婆负荆请罪。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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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和丈母娘相比，我爹好可怜
父亲的态度转变，太过迅速。
许平和许安都愣住。兄弟俩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更何况，他的伤心已经赤裸裸写在脸上了。
此时，兄弟俩的心肠都硬不起来了。
许安望望父亲，又往往哥哥，从嘴里干巴巴挤出几个字来：“哥，要不……”
他没敢把话说完，只用眼神传递内心所想。在这样的场景之下，他坚信哥哥能读懂自己的暗示。
不过，读懂了的许平没接茬。
他只静静盯着父亲蹒跚进屋的背影，半晌才摇了摇头：“把家里收拾收拾，咱爸养的猪和鸡都卖掉吧。田地能租的租，不能租的就随便荒着，不能再让爸爸单独留在家里了。”
寂寞无形无影，但透过吴寡妇事件，许平看到了父亲的孤独。
进城去，起码能时常见到两个儿子，能在一诺的奶声奶气中，找到些天伦之乐。如此，许平方能安心。
但对哥哥的安排，许安却有些担忧。
“你跟大嫂商量过了吗？她同意爸爸过去吗？万一你俩再为这件事儿闹起来怎么办？我倒是想让老爸跟着我们住呢，可现在租的房子那么小，又没钱再租个大的……”
说着说着，许安的声音便压低许多。
说不清是惭愧，还是胆怯。
不过，这番话倒提醒了许平，沈砚君不欢迎公公长住。
虽然她从没直接拒绝，可她的言语和行动都在表明，她的小家庭容不下第三个人。哪怕那个人，是丈夫的亲生父亲。
许安见哥哥沉默，心中担忧更甚，嗫嚅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哥，现在怎么办？咱们，还带爸爸回去吗？”
“带！”
许平斩钉截铁。这件事不宜拖拉，再拖下去，只怕另一个“吴寡妇”又扑上来。
做儿子已经渐渐明白过来了。
老年人的孤独，其实也是个需要重视的大问题。
许广利妥协，最开心的莫过于于翠巧。
她暗自盘算，早早规划好了一切：让公公负责接送、照顾一诺，自己再找个活儿，争取多挣些钱，早日租上一间大点儿的二居室。
把公公放到大哥大嫂家中，总归是不合适的。
毕竟，老头儿是来替自己照顾孩子的。
揶揄沈砚君的那些话，也不过是耍耍嘴皮子，臊一臊妯娌罢了。
返程之前，许家俩兄弟贱价处理了父亲养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牲畜，又阻止了老父亲打包行李的想法：“不用收拾了，那些破衣服破鞋子有什么可带走的？衣裳鞋袜、生活用具，都给你买新的！”
谁料许平的车子一路疾驰，下了高速、进了城，便直通通往自己居住的小区而去。
于翠巧靠在座椅上，随着车子晃动而跌入梦乡。一路上，人睡得迷迷糊糊，待睁开眼睛，却发现车子停在许平家楼下。
她疑惑起来，但并不着急发问，而是不动声色地帮着拿行李，再亦步亦趋地，跟着许平进了家门。
事实上，她一直没问过大伯哥，该怎样安排公公。
在默默做着打算的同时，内心深处也抱着一种羞耻的期待和渴望，想要让经济条件相对较好的许平，承担起赡养父亲的大部分责任来。
若一诺也能跟着住进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这都是无法宣之于口的可耻念头，所以也只偶尔从心头漂过。于翠巧不敢开口，也不愿开口。
可如果许平主动，那兴致就完全不一样了。
于翠巧兀自想着，面部也忽的轻松下来。
果然，许平把老父亲的行李搬进了次卧。
说是行李，其实不过一个洗到发白的小布包，里头草草塞了些贴身衣物。许广利有些局促，人坐在沙发上，眼睛却四处张望，脸上透着些淡淡的不安。
大儿媳不在家。
许广利用力咽了咽口水，发音似乎有点艰难：“小沈呢？今天不是周末吗？”
他害怕，是自己的到来让大儿媳不悦，所以早早躲了出去。
许平已放好行李，往沙发上一坐，伸直腿长长舒一口气：“可能加班去了吧，没事儿，到点她就回来了。”
面上轻轻松松，心里却不知不觉擂起鼓。
这次带老父亲过来，他并没有跟妻子商量。
因为商量的结果，大概率是被否定。沈砚君有的是理由，能把他反驳得哑口无言。
难说还会遭遇史无前例的冷战。
既如此，倒不如先斩后奏，把老父亲带进家门，再向老婆负荆请罪。反正，她不能再把老人赶出家门去。
她的修养和良心，都不允许她那样做。
但一想到沈砚君可能的反应，许平又有些心惊胆战。
这时，沉默许久的于翠巧终于开了口：“大哥，大嫂不会不高兴吧？我记得，她是不喜欢跟婆家人有牵扯的。”
这句话，倒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许平看看她，鼻子里微微哼一声：“你说呢？”
“这我可不好说，她是你老婆，你比我更了解！”于翠巧皮笑肉不笑，仿佛还有些看热闹的意思，“你们夫妻的事儿，我可不懂。”
气氛也因此而发生了些微妙改变。
许广利更加坐立不安，看看大儿子，又看看小儿媳，而后悄悄埋下头去。
沈砚君回家时，已临近傍晚。
她并没有加班，而是与公司几个同事相约，在一家新开的美容会所待了整整一下午。
享受一番后，她谢绝邀约，用“减肥”当借口，施施然往家而来。和同事们在一起，精神得不到真正的放松，所以她宁愿胡乱下碗面条对付，也不乐意再听八卦是非。
职场上的友谊，本就半真半假，有时需要假装真心，有时也要认真敷衍。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推开家门，看到的就是满满当当一屋子人——
婆家的人。
公公在，丈夫在，小叔子和妯娌也在。四个人的八只眼睛齐齐射过来，直令人浑身发寒，感觉到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
“大嫂，你回来啦？”
于翠巧殷勤地迎上来，脸上笑容满溢春风得意。不用说，棒打鸳鸯实施顺利，想必公公与那寡妇已经一刀两断。
可这笑容却不能让沈砚君舒心。
她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那种被冒犯的感觉，忽然又不可救药地回来了。
但此时，质问和发火都行不通。婆家人在，她必须给丈夫留着尊严和面子。
好在，她已在公司练就一身本领。顷刻之间，嘴角便弯成最合适的角度，将淡淡的喜悦揉进问好声里：“爸，您来了？路上还好吗，辛不辛苦？”
见大儿媳关心，许广利受宠若惊。
他慌忙摆手，一叠声说着：“不辛苦，不辛苦，不辛苦。”
沈砚君没了继续谈话的兴致，只用力维持着脸上的“面具”，缓缓往丈夫身边一坐。许平心里一颤，顿觉压力重重。
聪明如沈砚君，大概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想把父亲留下。
留在自己辛辛苦苦买回来的房子里，让他睡睡柔软的被窝、感受感受智能马桶，还有一切他没见过的高科技家居。
这些话，只能留着慢慢解释。
许平清一清嗓子，打算转移话题：“该吃饭了。翠巧，你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随便做一点儿吧。”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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