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兔的那一杯菊花茶，泡的是什么？
如果聊到童年时光，不知道你是否会回忆起捷克动画短片《鼹鼠的故事》？似乎不小心暴露了年龄喔。虽然那个年代已经永远的过去了，但是当我们再重温《鼹鼠的故事》，却发现它依然是那么美好和真挚。这是一系列适合各个时代和各个年龄段的人群欣赏的作品，里面既有单纯的童趣，也有关于身边自然的探索，还包括了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反思。
系列的第一部《鼹鼠和裤子》，后面的植物非常写实甚至可以找到原型，同时抽象化的表达又独具美感。图片：动画短片《鼹鼠和裤子》
《鼹鼠的故事》之所以这么受欢迎，甚至今天成为了捷克的文化名片之一，一方面是因为小鼹鼠实在太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部动画充满了人文和博物的精神，其中对于植物的描绘更是写实又精炼。为了让鼹鼠更容易为孩子、乃至让更多国家的人所接受，动画导演并没有给鼹鼠安排太多台词，而是找来了自己的女儿给鼹鼠配音，那成人模仿不了的笑声让人难忘。不过，在短片《鼹鼠与药》中还是出现了一个单词，并且成为了贯穿全片的重要线索，这就是今天日历的主角：母菊Matricaria chamomilla，它有一个更常见的名字——洋甘菊。
小鼹鼠的药是香喷喷的
母菊是一种原产欧亚大陆温带的植物，分布很广泛，从整个欧洲到西亚、中亚再到中国新疆都有分布，捷克也有野生的母菊。作为最常用的芳香植物之一，母菊早已被人类带往了世界各地，除了可以采摘花序、提取精油，它也常常被栽培在园林中供人观赏。
北京植物园宿根园栽培观赏的母菊。图片：余天一
野生的母菊。图片：余天一
在《鼹鼠与药》中，小鼹鼠的朋友老鼠生病了，他急忙找到猫头鹰看病，而猫头鹰说Matricaria chamomila能够治好这个病，这里导演没有用捷克语描述母菊而是采用了国际通用的拉丁学名，不过种加词少了一个字母。之后小鼹鼠跑遍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寻找这个“卡莫米拉”，从自己的家捷克到荷兰再到北非和热带非洲，之后还去了澳大利亚、北极和美国，环游世界一圈以后才发现原来“卡莫米拉”就长在自己家门口。
“你告诉我名字，也得告诉我这个名字指的是什么呀。”（设计台词）图片：动画短片《鼹鼠与药》
环绕世界一大圈，最后才发现“卡莫米拉”原来就在家门口呀。图片：动画短片《鼹鼠与药》
在动画的最后一部分，小鼹鼠和小老鼠把“卡莫米拉”的花剪下来泡茶，就像这一段剧情一样，欧洲传统上使用母菊的方法和中国传统的菊花茶很相似——在花朵盛开时把头状花序采摘晾干来泡茶。这是因为在热水和高温水蒸气之中，母菊的头状花序中产生香气的物质即精油才能更好地释放出来，而水蒸气蒸馏法也是萃取植物中的精油最常用的方法。
小鼹鼠和小老鼠正在喝现泡的洋甘菊茶。图片：动画短片《鼹鼠与药》
晒干用于泡茶的母菊花序。图片：Rillke／Wkimedia Commons
傻傻分不清楚的白色小菊花
如果说有哪一类被子植物最让人傻傻分不清楚，植物学老师见到一定会踩死（划掉，大家不要学），那首选之一肯定是今天要介绍的这些脸盲白色小菊花了。然而它们不仅长得像，名字也非常混乱。
园林应用观赏的短舌匹菊Pyrethrum parthenium，有时候也会被误称作洋甘菊。图片：Emőke Dénes／Wkimedia Commons
和母菊一样俗称洋甘菊（chamomile）的菊科植物还有很多，最常见的是果香菊Chamaemelum nobile。一般人们把母菊称为German chamomile（德国洋甘菊），把果香菊称为Roman chamomile（罗马洋甘菊）。它们的拉丁学名也很相似，都或多或少来自chamomile这个词——母菊的种加词是它，果香菊的属名也是它，而这个词的含义是“地上的苹果（khamai mēlon）”，源于它们共同的青苹果香味。
果香菊绘图。图片：Köhler’s Medizinal Pflanzen／Wkimedia Commons
野生状态下的果香菊花海。图片：Bob Gibbons／Natural Image
母菊和果香菊不仅名字相似，它们的长相也很难区别，都是叶片多回羽状分裂的白色小菊花。在每一朵菊花——其实是每一个头状花序之中，又都有白色的舌状花和黄色的管状花。显眼的白色舌状花排列在外部，主要负责招蜂引蝶；较小的黄色管状花密集分布在内部，主要负责提供花蜜和花粉，也主要用于传粉和结实。不过母菊的花序中黄色的管状花凸起更明显，排列成一个小山包；而果香菊的管状花排列虽然也有一定的凸起，但更为平整。
母菊的头状花序排列成明显凸起的小山包，白色的是舌状花，黄色的是管状花。图片：Franz Eugen Köhler／ Köhler's Medizinal-Pflanzen
果香菊的花序，可以看到管状花部分较为平整。图片：H. Zell／Wkimedia Commons
如果在没有开花的时候区别母菊和果香菊，可以看植株有没有毛；母菊的全株几乎都光滑无毛，叶的裂片较稀疏；而果香菊的植株上部有明显的毛，植株基部叶的裂片上也有稀疏的毛，而且裂片较为细密。除了这两种菊科植物，还有Cladanthus mixtus（Moroccan chamomile摩洛哥甘菊），Anthemis maritima（海春黄菊）等等白色小菊花也可以叫chamomile，也许是因为它们全都让人傻傻分不清楚。
摩洛哥甘菊。图片：余天一
海春黄菊。图片：余天一
彼得兔的压惊热饮
传统上西方不仅使用洋甘菊泡茶，还将其用作草药；不过类似中国的菊花茶，一杯热乎乎的洋甘菊茶还是更多的起到缓解肠胃疼痛和安抚的作用。有人认为喝洋甘菊茶可以缓解肠易激综合征；有人用洋甘菊茶来放松身心帮助睡眠，在《彼得兔的故事》（The Tale of Peter Rabbit）中，彼得兔被农场主Mr McGregor追杀过之后，他的妈妈也给小兔子们煮了一壶洋甘菊茶压惊；有的地区比如挪威也会像《鼹鼠与药》的剧情中那样使用它缓解感冒症状。
彼得正缩在床上，惊魂未定地等待着妈妈的洋甘菊茶。图片：Beatrix Potter／Wkimedia Commons
洋甘菊精油和来自突厥蔷薇（大马士革玫瑰）的玫瑰精油一样，也是极为常用的香水和化妆品原材料之一，它的青苹果混合菊花茶的味道非常强烈而有特色，常常为护手霜、浴液、化妆水等等产品提供特别的香气。母菊（德国洋甘菊）的气味更加冲鼻，而果香菊（罗马洋甘菊）的味道更加柔和。
母菊提取的精油。图片：Itineranttrader／Wkimedia Commons
在母菊之中，产生香气的精油主要成分有红没药醇（bisabolol）、金合欢烯（farnesene）、菊薁[yù]（chamazulene）等等，其中的菊薁又叫洋甘菊油萜，具有抗炎的作用，同时也给洋甘菊精油带来了奇妙的蓝色。但是母菊含有的化合物还包括香豆素类物质，虽然洋甘菊里的这类物质尚未被研究，但可能会影响某些药物的效果。
本文是物种日历第4年的第59篇文章，来自物种日历作者@余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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