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文/岐华灼灼

鸽子

大雁会在春天飞向北方，因为南方会热；在冬天飞向南方，因为北方会冷。它们对生存环境真的是出奇地苛刻，但好吧，它们所依赖的，只是温暖，恰到好处的温暖。还有，自由。

鸽子可不是这样。

鸽子被训练着在两地之间往返送信，细小的腿上被细细的绳子绑着小小的纸条，不幸的家伙可能还会被一箭射下来，然后腿上的纸条被强硬地抽走，受伤的身体被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哦，那是在古代。现代呢？鸽子被训练着在两地间飞行，比拼速度与耐力。优秀者，会为饲主赢得丰厚的报酬，然后得到一句夸奖，最多就是一顿稍稍美味一点点的玉米粒。可它们毕竟是鸟，吃虫子，不才是最好的么？

然后啊，训练的距离越来越长，曾经的冠军，可能老了，伤了，或是飞不动了，从半空中跌下来，尽管努力扇动翅膀，还是掉下去了，羽毛散落出凄美无力的姿态，翅膀，也没了用处。

在等不到它们回去的终点，很可能饲主还会骂它们一句，没用的破鸟，害他们输了多少多少钱之类的，然后有新的鸽子取代他们，开始训练，开始往返，开始在疲累时奋力扇动翅膀，拉扯着沉重的身体向上一点，再向上一点点。

那鸽子在想一些什么呢？想要啜上一口甜甜的溪水？想要吃掉一条小小的虫子？或者和人一样，找到一位情投意合的鸽生伴侣也说不定，谁知道呢？

只是因为不能说话罢了。要是可以说话，我猜好多鸽子会冲着它们的饲主喊上一嗓子，去你的比赛，去你的奖金，和我有什么干系？我可还有我自己的鸽生要度过呢！

大雁排着队形，看着拼命飞着的鸽子，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维持着自己的队形，中间稍微停一停，互相交流一下同类间的感情。

天鹅扑扇着翅膀，也是无动于衷。白色的身体落在水面上，脖子弯成优美的弧度，水的味道很好。

鸽子啊，只是一直向前飞着，或是在前进，或是在返程，总之，没法停下。

到底是因为不会说话。

可就算说了，又有多少饲主愿意听听看它们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