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也是一种幸福(3)
搂草
搂草这个词现在的孩子听起来知道的不多,倒不是因为这是个方言,而是他们根本就见不到这种几近消失的“家务劳动”。
有时候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过去家家户户都要搂草,而且是一年四季。记得很小的时候,放学后都要提着一个大提篮,拿着一根用粗铁丝制成的“串子”到家前屋后穿树叶,每当穿满后就把“串子”上树叶捋到篮子里然后再穿。每当发现比较大的梧桐叶、杨树叶时,我们那个高兴劲那就甭提了。
可这毕竟是孩童的把戏,根本无法解决家中燃烧之需。等到上四年级以后,搂草就像割青一样成了我们这些农村孩子的一项重要工作。因为家中一年四季做饭、烙煎饼、温猪食等等需要柴火的都要靠搂草这个没有多大知识含量的“必要劳动”所创造。
当然,搂草是需要工具的。除了必备的篮子以外,搂草的主要工具是筢子。筢子有不同种类,有大筢(搂草时需要用肩拉着,筢齿有一米多宽)、中筢(多数人使用,还可以作为扁担用,比较适中)和小筢(很小,专门用于掏隐蔽处树叶的);筢齿多为竹子制作,也有用铁丝做成,但很少见。当然,搂草时我们还会兼带一些其他辅助工具,比如砍刀、锛头等,主要是用来对付那些筢子无法解决的柴火的,比如埋在土里的树根等。但使用这些辅助工具是要“秘密”进行的,因为毕竟是破坏“公共树木”。
搂草也是有讲究的。不是什么草都要楼,要有选择才行。我们最喜欢搂的“硬草”是干树叶、干麦叶(冬季小麦死亡的叶子)、干茅草叶和干山洪草,因为这些干草烧起来火旺,而且用的少。可稻草叶、稻草根、干葁苗等就不行了,不仅容易返潮,而且火软,这就是“软草”了。因此,我们始终以能够搂到“硬草”为荣。
搂草时最有气势的莫过于许多伙伴排成一队,从一个方向向另一个方向同时迈进,特别是在割过稻子的稻田里,回首一望,白色的稻叶在筢子上舞动,煞是美丽。可也有难过的时候,被生产队安排看树的人追的到处躲藏,气喘嘘嘘,因为我们搂草“侵占”了公家的利益。记得有一次,我到村东边河堆上搂草,刚用小筢掏了两个绵槐廓,就让生产队看河堆的老头发现了,不仅没收了我的小筢,还将我送到我家,当着我父亲的面狠狠地训了一顿。
跟现在的孩子再谈搂草那简直就等于在讲天方夜谭。有一次一个学生跟我说:“你们为什么不用电、不烧煤气呢?”另一个学生说:“也可以烧沼气呀,我们家就用沼气。”我笑了,无言以对。是呀,没有经历过那段艰苦岁月的孩子怎么能够体会到过去生活的艰辛呢?!这也许是我们目前学校教育正缺少的一个环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