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佳公子,伤情何其多。在纳兰容若笔下,有他对妻子的深情,对故乡的眷恋,对友人的真诚。“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纳兰容若的悲欢离合都藏在词中了。
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如初见般美好,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就像当年唐玄宗和杨贵妃,那时候,海誓山盟,约好一起变老,可到最后,唐玄宗为了大唐江山,却轻易抛弃了杨贵妃。可以沉浸于爱情,但不要沉溺于爱情。真到了要忘记的时候,就不要再沉迷以前,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
这一天,纳兰容若随康熙在塞外,思乡的情绪被风雪吹的更加浓烈。风声不断,雪花不住,扰得思乡的将士们无法入睡,在温暖宁静的故乡,就没有这般寒风呼啸、雪花乱舞的聒噪之声。我们一切的情感,理智和意志上的追求或企图,不过是灵魂上的思乡病。人在落难的时候,在孤苦无依的时候,最容易想到故乡,那里可以遮风挡雨;最容易想到亲人,他们可以抚慰孤独。
纳兰与新婚妻子琴瑟和鸣,曾有过一段恩爱甜美的时光。但美好的生活没能持续多久,成婚三年后,妻子撒手人寰,纳兰悲痛不已。那些他以为最寻常的快乐,却成了此生再难拥有的幸福。伤心的纳兰把所有的哀思与无奈化为最后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一句词,字字皆血泪,蕴含了无限追悔之情。红尘中的暖,从来都是这般的简单,在一眼的遇见里,在日常的灵犀中,在相看两不厌的默契中,在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光景里。
1676年,纳兰容若与顾贞观初一结识,便引为知己,近20岁的年龄差,也未能影响他们的友情。初次见面,纳兰便赠给顾贞观这首词。他在词中直白地表示,愿意与顾贞观结交,直到下辈子,依然做好朋友,这是他的承诺。一直以来,许多人将纳兰引为理想中的爱人,实际上,他还是一个真诚而值得托付的朋友。
无人不羡慕渔父自在而美好的生活,纳兰容若也不例外。夕阳西下,渔人收起鱼竿准备回家。连秋风都是温柔的,不肯让荷花凋谢了。
烟水蒙蒙,渔人悠闲自得,听短笛的旋律,被秋风吹进芦花荡的深处。时人称纳兰题画诗词,有种“烟水迷离”之感,从这首小令的诗情画境中可见一斑。
几乎每位诗人心中都有一个渔父梦。失意落魄时,它是一种慰藉;志得意满时,它是一个提醒。所以苏轼会写“酒醒还醉醉还醒,一笑人间今古”,李煜会写“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纳兰,他悲怆地说:明明是共度一生一世的两个人,命运却偏偏安排他们两地相隔,不能在一起。相思相望,又不能相亲相爱,那么这春天又是为谁而来的呢?两情相悦却偏偏不能在一起,若是能终成眷属,抛弃荣华富贵也心甘情愿。我们向往的爱情模式并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平平凡凡的在一起。
这一天,纳兰又梦到了妻子,两人泪眼相对,昨别时,她告诉纳兰:可恨我不是天上的月亮,可以每夜照向你团圆。梦醒之后,纳兰写下此词,像是对妻子的深情告白:如果能够像天上的圆月,长盈不亏,那么,我作为冰雪,将不惜为你融化。痴心的纳兰,甚至表示,想要与妻子的亡魂双双化作蝴蝶,在灿烂的花丛中双栖双飞,永不分离。想到世界的角落有一个你,觉得整个世界也变得温柔安定了。
这是一首题画诗,西山秋爽图所画之景真是绝美,斜晖脉脉,山林萧疏,绝顶之上,一孤僧悠然闲坐。看着画中老僧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让他无限向往,他也希望能够摆脱尘累,去享受恬淡平静的时光。全词物我交融,情景相谐,用词清丽,有一种云淡风轻的静谧感。心若恬淡,则生活自然恬淡。
顾贞观是纳兰最好的朋友,这一年,顾贞观因母丧南归无锡,纳兰难舍万分,写词送别。执手相送,恋恋不舍,不由得泪流满面。遥想你在家乡独坐灯前,听着窗外淅沥的秋雨,无人可以相伴;转念一想,你我曾经同在雪后看山,也可稍解别后独处的寂寞孤独。思念之外,纳兰劝顾贞观“加餐饭”,这是何等平常的生活琐事、琐言,却藏着纳兰最真挚恳切的关怀。与你离别的悲伤,是无法描画出来的。让人泪流满面的,除了爱情,还有友情。
这一夜,伴着这萧萧雨夜,听着这风声、雨声,望着灯花一点点地燃尽,纳兰失眠了。夜阑更深,夜晚的静谧代替了白日的喧嚣,相思便也蠢蠢欲动,从心底涌上脑海。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愫,思念中带着自嘲,冷淡中带着自责,想说爱一个人真的不容易,但停止思念已经远去的爱人更难。整首词看不出任何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的决绝,反倒是处处透着几分聚散无妨,由他去吧的淡然。晚清词家陈廷焯《云韶集》卷十五:“凄凄切切,不忍卒读。”
浮生半醒,道尽如梦人生,酸甜苦辣,都是真情滋味。
在纳兰容若的词中,爱情是那么深沉,友情是那么真挚,思念是那么刻骨。
是否也有一首纳兰词,百转千回,写到了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