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真爱无言

文/清风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我爷爷的父亲弟兄四个，排行老四的四老爷爷和四老奶奶就住在我们家东面，中间隔了一条窄窄的胡同。因为住得近，小时候我便成了他们家的常客，和四老爷爷四老奶奶很是亲近。

我记事时，四老爷爷和四老奶奶已经是六十来岁的老人了。在我的记忆里，四老爷爷瘦瘦高高的，皮肤也是白白的，他整天笑呵呵的，是位和善的老人。四老奶奶则又高又胖，嗓门也大，整天把四老爷爷像小孩子一样呼来唤去的，不顺心了还会骂上两句。四老爷爷对四老奶奶很是迁就，无论四老奶奶怎样吵嚷也不生气，总是平静地一如既往地干着家里和地里的活儿。

四老奶奶虽然脾气大点儿，但很开朗很爱热闹，所以晚辈们都爱去她们家串门。只是四老爷爷和四老奶奶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这在当时的农村就是“绝户”。于是过继了四老奶奶妹妹家的闺女。闺女已经出嫁，很少走动，所以四老奶奶就特别喜欢小孩子去她家玩儿，常会塞给孩子们糖块或花生，那时这两样东西可都是稀罕物。看着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样子，四老奶奶总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儿。

那时我最爱吃的还数四老奶奶做的油茄子。就是深秋时把被霜打过没长大的小茄子，带着把儿切成几瓣，过开水后晾干，放在一个瓷罐子里，倒上油、盐等调味料，焖上几天就可以吃了。那味道对我来说简直是美味佳肴，在当时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馋得我常常是掰块馒头就去四老奶奶家要油茄子去了。

儿时的日子，就在天天听着四老奶奶的大嗓门中平静地过着， 不谙世事的我也慢慢长大。在我上初中的一天，中午放学，刚拐进胡同，就听到四奶奶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心惊胆战的走近一看，原来是四老爷爷上午到邻村赶集，因天气炎热，回到家后不久就死了。四老爷爷的死太突然了，大家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一位老人就这么走了，走的无声无息。浓重的悲伤笼罩着整个大家族，亲人们全体出动，披麻戴孝，为四老爷爷办了一个隆重的葬礼。 四老爷爷的去世，对四老奶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平时健壮的她一下子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病好后四老奶奶瘦了很多，并迅速地苍老了，性格也发生了很大变化。胡同里再也听不到她标志性的大嗓门了，她常常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屋门前，手里抓着四老爷爷生前拄过的拐棍，眼睛呆呆地望着远处。

我在 泰安 上学的第二年，也是四老爷爷去世的第三年，暑假回家，听母亲说四老奶奶春天已经过世了。在闺女家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四老奶奶坚持要回到她和四老爷爷居住已久的破败的老屋，躺在他们相依相伴五十多年的老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人们都说，四老奶奶走得很平静，也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