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宇宙》S2E6: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一集实在是太棒了!不但极大补完了《相对宇宙》的历史背景和故事设定,仅以单集的立意和表现而言也非常出类拔萃,充分展现了人性之善与人性之恶的一念博弈,并用血淋淋的教训证明了无处不在的“墨菲定律”……所有这一切,往往是从一丝差异开始的。
本文在正常解析的同时,还将结合之前《相对宇宙》的内容,重新整理一下该剧在20世纪的故事线。
——时间线——
1987年-1988年
东柏林的亚尼克准备叛逃民主德国去美国——他是“光源同步加速器”项目的负责人,该项目通过使用各种光源来分离粒子进行实验,实验很不错,但被“小人”破坏,亚尼克的愤恨,给了策反他的西方间谍可乘之机。
此时正值冷战末期,民主德国(乃至整个社会主义阵营)都处于一种“强弩之末”的氛围中,亚尼克把磁场强度、对照角度、粒子轨道等等同步加速器的材料带出来,作为前往“西方世界”的敲门砖,似乎合情合理。
然而意外发生了:加速器程序长时间运行出错后并未自行毁坏,粒子分裂进入叠加态,造成了某种量子纠缠态,世界突然“一分为二”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世界。
从两个亚尼克初见对方的一场戏来看,刚开始A、B世界是完全相同的,不存在任何差异,堪称“镜像”。
原本亚尼克可以避免两个世界的连接……但他是科学家,是实验主义者,拥有天生的好奇心,如此千载难逢且重大无比的发现,注定他无法离开东德。
此时A和B两个世界没有主次先后之分,把彼此当成对方世界的复制品都没问题。
因此,在偷偷开始记录实验的初期,两个亚尼克的研究并没有取得太大成果,他们更多是沉浸在彼此别无二致的新奇和琐碎中。
在此期间,他们还各自进入了对方的世界……发现两者真的完全相同后,亚尼克们准备做点不一样的了。
在通道内相遇时,亚尼克B毁了音乐磁带,让亚尼克A把磁带送给女儿米拉,自己则空着手回去,借着这一点细微的不同,制造“控制组”和“对照组”进行比对实验,亚尼克A欣然同意……
他们没有想到,未来数十年内两个世界的狂风暴雨,正是从这一点煽动了蝴蝶的翅膀。
想要真正实现科学研究上的突破,仅靠亚尼克两人是不够的,于是他们找来了四位同伴,也是各研究领域中的佼佼者参与其中:亚尼克-物理学,马丁-经济学,朱马-免疫学,伊瑟-环境科学,沃克尔-行为科学。
这是真正“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高尚时刻,10位学者出于科学研究的专业精神和推动文明进步的无上理想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保守秘密,约法三章,“充满无限可能的广阔未来”是刺激他们奋发努力的最佳原动力,实验进展突飞猛进,因为任何细微调整,都存在足够的记录研究价值。
他们情同手足,无私奉献,心中的兴奋远远多于恐惧……是啊,科学是伟大的,只要人人都小心谨慎,怎么会有悲剧发生呢?
可实际上,悲剧在一开始就已注定。
亚尼克的儿子莱纳整天和“激进分子”混在一起,终于引来了秘密警察,由于事发时米拉A在听音乐,没有及时发现异样,导致莱纳A当场发癫痫死了,而莱纳B却幸存了下来……
妻子伊莎贝尔把儿子的死怪罪在了亚尼克A身上,因为丈夫没能带着一家人脱离东德——倘若她知道是丈夫的一个“小实验”左右了莱纳的生死,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亚尼克的家庭生活产生了巨大差异,亚尼克A身边失去了欢声笑语,影单影只,亚尼克B则夫妻恩爱,儿女双全。
如果两人都失去了儿子,一切都不会改变;可两人的一念之差造成了天差地别,就必然会带来嫌隙、裂痕和颠覆。
亚尼克A的不忿,亚尼克B当然明白,因为他们是彼此肚里的蛔虫。为了照顾对方“心情”让实验继续,亚尼克B提出了“共享”概念。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两个亚尼克之间已经失衡,用一方拥有的去“平均”另一方失去的,似乎是个公平的提议……可是,“有些东西”真的能被均分、被共享、被替代吗?
1989年
柏林墙倒掉,两德统一,“冷战”进一步式微,不断“向好”的时局刺激了10人组,在马丁等人的提议和努力下,扩大团队、扩大研究实验规模被提上了日程。
为了防止秘密外泄,他们拟定了“通道大楼”的权限等级,最初的10人组将在第四层以“管理层”的身份总揽全局。
也就是在这一天,亚尼克A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去了B世界,在亚尼克B的家里,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气氛,这种阖家美满的滋味,令他流连忘返、如痴如醉。
1990年
柏林迎来了新气象,通道大楼的改造工程全面开始。
与此同时,亚尼克A也越加沉溺于B世界的“温柔乡”,“我每天在自己冰冷的世界中醒来,跳进他温暖的世界怀抱中(难以自拔)。”
这段时间里,亚尼克A确实“被平均”了生活幸福指数,自己所失去的,可以从另一个自己身上补偿回来——直到他发现亚尼克B也走进了他的生活。
“为什么你还要来分享我的生活?就因为我落魄可怜么?这不公平!”
失魂落魄的亚尼克A在连接通道内看到鼠群战争时,突然“开窍”了。
世界撕裂之后,大楼里的老鼠也翻了一倍,但它们的生存空间是有限的……于是胜利者啃咬吞噬了失败者,这一切无可避免。
“一方处在劣势,另一方就有可能扩张来壮大自己……动物本能会战胜一切,一方永远会有消灭另一方的冲动。”
既然这种事极有可能发生,那我们就需要保险措施——此时两个世界已平行发展了三四年时间,大环境发生了变化,双方免疫系统也产生了差异,“免疫学”逐渐分道扬镳。那么,让朱马A开发一种“只会感染B世界人类的病毒”在理论上也是可行的。
——生化武器只是一道永远不会被使用的保险。
——那为什么还要研发?
——如果我们在讨论这个,另一边也一样。
不得不说,亚尼克A身上的“冷战思维”又回来了,而这种“零和思想”一旦产生,就永远无法停止下来。
随后不久,亚尼克A终于忍不住去找亚尼克B摊牌了:我们的家庭,究竟是共享的,还是各有各的?别跟我称兄道弟,这一切都要怪你当初让我给米拉带那卷磁带,那件愚蠢的小事、那个该死的实验,是你的主意。
行啊,畅所欲言是吧?你还隔三差五来睡我老婆呢,我都没介意……我说过了,我们可以“共享”。
这下子,亚尼克A是真的炸了,他觉得亚尼克B站在了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一边侵占自己的生活,一边给自己一些小恩小惠,然后居高临下批判自己,简直无耻至极。
并非亚尼克A小鸡肚肠,他说的每一句都无比正确:因为两个人是一样的,包括他们的想法,区别只在于有了不同的境遇,倘若当初是亚尼克B送了女儿那盘磁带,那么今天他们也会互换身份站在同样的立场之上。
亚尼克A最终彻底屈从于自己的动物性,杀死了亚尼克B,还让米拉B目睹到了行凶现场……
“实验失败了,攻伐迟早会发生,一方必然会毁灭另一方,不可避免。”亚尼克A的悲观和作为,让两个世界原本亲密无间的信任顷刻间荡然无存。
可这不代表剩余8人就认同他的理念,或者说就这样轻易放弃眼下进展顺利的大型实验——为了弥补双方之间的裂痕,剩余的8人管理层达成协议,将亚尼克A引渡到B世界收监。
只有亚尼克一人叫嚷着“我们该关闭通道!不然就晚了!”时代的车轮启动后,并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停下,哪怕他是推动巨轮的第一人。
在伊莎贝尔A和米拉A眼中,亚尼克A是一个逃匿的懦夫;在米拉B眼中,亚尼克A则是播洒下仇恨种子的罪魁祸首。
1991年-1993年
A、B两个世界恢复了表面上的和平,实验得以继续进行,但猜忌和防备已经出现,双方在有些问题上都避开了对方,他们再也无法回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曾经了。
出于恐惧和防范,朱马终究把亚尼克口中的“生物武器”制作了出来,理由是“他们也会”。
在此期间,两边出现了“秘密潜入”的情况,双方出于“安全合作”的考虑,于93年签订了《1993年协议》,规定两个世界之间越界进行任何秘密行动都属违法。
1993年-1997年
号称“永不使用”的致命病毒还是被释放进了B世界,流感病毒首先在德国蔓延,并在1996年集中爆发,造成上百万人死亡,而后开始扩散到全欧洲。同年,米拉袭击了A世界大使馆,接着被秘密“处理”。
至此,两个世界之间的信任彻底崩塌。
为了自身安全,管理层8人撤离了通道大楼四层,躲到了不为人知的地点进行幕后指挥,彼此间仅用手提箱交流……就连当初感情很好的朱马两人,也没法做到好聚好散。
范彻B夫妇在1997年双双死于非命,成为孤儿的克莱尔B被送到了“学校”受训,成为了“靛青计划”的一份子。
终结实验/战争
时间回到当下,再来看米拉和亚尼克的种种言行,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上集剧评里我没敢把话“说死”,结果还真没错,严格意义上来说,米拉B和亚尼克A确实不是一个时空里的父女。
但他们两人也确实有着父女间的“羁绊”——得知真相后,米拉一切行动的指导思想,都是受亚尼克A结论的启发,他的感受和忏悔,便是“靛青计划”的基本纲领。
“我和你见证了这场战争的开始,现在我们要结束它,并永远终结这场实验。”
几乎可以肯定,除去已死的朱马B,剩余7人的管理层当中肯定有人暗中支持米拉(B世界的3人嫌疑最大,个人倾向于环境学家伊瑟与行为学家沃克尔,但也不能排除她和A世界4人有瓜葛的可能性),他/她(们)在事后逐渐认同了亚尼克的结论,否则米拉这样一个毫无根基的“管二代”,根本没有资源成长为如今这样有影响力的“恐怖分子”。
但这(几)个人绝不会是管理层的主流,因为“管理层”始终对亚尼克的呼声置若罔闻。
亚尼克尽力尽力在艾科做了那么多年研究,就是想证明自己理论的正确性,让双方尽早关闭通道,但这毫无用处……
米拉B才是唯一一个多年来铭记“杀父仇人”教诲的学生和继承者,他们俩不是父女,胜似父女。
“这是你留下的烂摊子,我要修复两个残缺的世界,来和我一起终结它吧。”
米拉抢夺朱马B的箱子、营救亚尼克A出狱,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与管理层会面,让他们难以拒绝。这显然不是她(们)当初的计划,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已经等不了那么久,准备兵行险着了。
米拉目前只是向B世界的管理层提要求,她以两人自首为条件,企图促成剩余7人管理层的会面,这种“无理要求”本该无望成功,可若是管理层中真有她的靠山,那么这次“新世纪再会面”就可能成行了。
谁都明白,在此之后,米拉准备的绝不仅仅是“口头说服”……而《相对宇宙》的主角霍华德&艾米莉,又会以怎样的形式卷入这场风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