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文:硬座车厢

小短文:硬座车厢
作者:张利红
此去长春,是为了送儿子,去的时候是硬卧下铺,回来时只剩下我和阿都,订了硬座也就无所谓了,上车时,也没想着补费改成硬卧。
在这辆火车上,一节车厢软卧,十几节硬卧,三节硬座。在其它的火车或动车上,有的分商务座,特等座,一等座,二等座等不同等级。
顺着车窗往里望去,不同等级的车厢风景大不同。不得不感叹,小火车,也是大社会!
我们这节硬座车厢,大都是出来打拼的中年男人,他们着装朴素随意,脸色黝黑,一到夜里,有人寻得空着的三人座,大大咧咧,四仰八叉,倒头就睡。然而,三人空座属稀缺资源,有人,则蜷在一个两人座上,把多出来的大长腿,弯曲九十度,伸到对面的座位上。有一个工人模样的中年人在两人座上,趴着不行,蜷着不行,半躺半靠着还不行。他说,唉,跟住监狱似的。最后,耷拉着脑袋,在座位上睡着了。有一对和我们一样送孩子上学的夫妻,硬生生在座位上互相依靠着过了一夜。
仰着,趴着,蜷着,弯着,歪着,靠着,硬座车厢里,各种睡相,鼾声四起。
我和阿都,还算幸运,我们的票在三人座上,是六号七号,五号座位的大哥主动让出自己的座位,寻得了一个两人空座。
我和阿都就在我们的三人座上轮流躺卧。阿都心疼我,让我把腿伸在他的腿上,用双手搂住我的腿,并用叠好的夏凉被给我盖好。好舒服呀!我竟然一口气睡了大半夜。
一睁眼,阿都还在坐着。赶紧让他躺下,趁车里还有空位,能歇一会是一会儿。
被折磨了一夜的人们终于熬到了早上。
红霞似盖头,一轮红日像盛装的新娘,胖乎乎,红扑扑,先是躲在高楼后面,过后才羞答答冉冉升起。
趁着晨光,我自拍了一张,没有洗脸,看着还挺精神的。我知道这都是阿都的好。他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一路上尽管自己很疲惫,还时不时地帮助年老体弱者放行李,够行李。
这时,火车来到唐山,又上来了一群人,看样子,显然是农民工。他们手提肩扛,有一位提了一个水桶,有一位拿了一根长杆,还有一位被火烧了半张脸……
餐车来了,在我们车厢来回推了好几遍,没有人买,只有我和阿都合买了一份,馒头,稀饭,鸡蛋,咸菜,还有几根小菜,简简单单。阿都让我先吃。我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半碗稀饭,特意把那个鸡蛋留给他。他执意要我把稀饭喝完,因为他知道他爱喝水,我爱喝饭。
其余的人,照例拿出泡面,就着火车上的开水,吃得也香甜。比起二十元一份的早餐,还是泡面来得实惠。
早饭过后,车厢里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又传来鼾声……
验票了,验票了……奇怪,硬座车厢里总是不断地验票,难道怕有人逃票吗?一夜折腾了好几次,白天继续折腾。
火车继续前行,它的终点是昆明。一路上有人上车,有人下车,都是匆匆过客。无论是软卧还是硬座,它们都用相同的速度,奔同一个方向……有人回家,有人致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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