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历38国,走过48春,从逃学少女到作家:三毛的一生,是个谜
美丽心晴2020-10-16 10:04:40“一个人至少拥有一个梦想,有一个理由去坚强,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在流浪。”这是三毛的名言,她的一生都在诠释这句话。三毛出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以一颗敏感的心感觉着这个世界。她从逃学少女到知名作家,通晓12国的语言,游历了38个国家,在人间呆了48个春秋,决然离去。她的一生,像个谜,引无数人追寻和解读。
《世间所有流浪,都抵不过深情》这本书,也是对三毛的解读。作者申圣云是北方文艺女青年,阅读三毛很多年,被她的自由洒脱、率真浪漫、善良执着感动,写下这本书,与人分享三毛的故事及自己的感悟。申圣云从三毛的作品和对其亲朋的采访中,还原出这位奇女子的一生。她的文字,融合了北方男子的豪爽、南方女子的细腻,读来让人印象深刻,欲罢不能。下面,就让我们走进书中,走进三毛的世界吧。
01 一颗破碎的心三毛生于1943年,正值 “重庆大轰炸”的最后一年。年幼的三毛和姐姐,白天被母亲护着,往防空洞挤;晚上耳边只余下父亲的叹息和母亲的祈祷。她小小年纪,就目睹了人世的动荡与悲苦,却勇敢好奇,不惧生死,两岁的时候就敢去附近的坟场玩泥巴。1948年,全家迁到台湾。三毛6岁开始上学,可是学校填鸭式的教育、常见的体罚,让她备受煎熬。幸好她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看书。
要么翻阅父亲的“藏书”,要么设法去附近的书店租书,三毛像饥饿的族人扑在面包上一样,嗜书如命。三毛故事写得好,数学却不理想,但她也在发奋努力。有一次她凭借超强的记忆,背下数学课后题,考了满分。可数学老师却判她作弊,在全班及全校同学的面前,在她的脸上画满了鸭蛋。13岁的她愤而割腕,虽然被救了回来,却对学校深恶痛绝,频繁逃课。父母只好同意她休学,在家读书、画画。后来,三毛跟顾福生、韩湘宁、彭万墀等名师学习绘画,还在一次画展中获得铜奖。同时,她写的文章《惑》也在杂志上发表,为她以后的写作道路奠定了基础。
凭着这些成绩,三毛得以到文化大学当旁听生。在这里,她与比自己高一年级的戏剧系才子梁光明相爱了。可是梁光明想先立业再成家,不肯给三毛一个稳定的婚姻。这无法调和的矛盾让两人黯然分手。三毛很痛苦,也无法面对曾经的爱人,于是离开台湾,远赴西班牙留学。留学时,三毛辗转多地:西班牙、德国、美国……她经济窘迫,一边打工,一边努力学习,成绩斐然。期间三毛谈过多次恋爱,但都是匆匆过客。27岁时,三毛回到台湾教学,遇到了合适的结婚对象——大她几岁的德国老师。两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可是在结婚前夜,未婚夫竟因为心脏病猝死……三毛吞下大量的安眠Y,虽然被救了回来,但她的心破碎了。
02 两个相爱的人幸好三毛的人生里有荷西。两人在西班牙初遇,当时三毛读大三,而荷西只是高三。两个人一起打球、看电影、拾荒,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荷西深深地爱上了三毛,但三毛比荷西大8岁,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待。荷西对三毛说,你等我6年,我有4年要读大学,两年服兵役,6年后我就娶你。三毛只当他是说笑,依然该玩就玩,该找男友就找男友;甚至在街上偶遇时,还大方地介绍自己的男友给荷西认识。荷西虽然心里痛苦,但是一直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和风度。荷西为了三毛,放弃了自己的爱琴海,去了三毛喜爱的撒哈拉沙漠,提前安排好一切。而三毛扪心自问,确实也爱着荷西,于是,他们在撒哈拉结婚了,开始了甜蜜、艰辛又难忘的沙漠生活。
他们白手起家,把租住的陋室改造成沙漠中的“城堡”,无论是同事还是朋友,都赞叹不已,喜欢在那里度过休闲时光。他们有时间就开车去沙漠中探险,有一次荷西被泥沼困住,三毛也身陷险境,但冷静的自救让他们逃过一劫;他们辛苦捕鱼,艰难卖出,却血本无归。好奇的三毛跑去澡堂,看到沙漠中的女人用石片刮着身上的污垢,听着她们讨论多少年才能有再次清洁的机会;她还去海湾偷看女人们用海水灌肠,被发现时跑丢了鞋子……善良的三毛还办了免费女子学校,给缺医少药的人们治病……
多姿多彩的沙漠生活,给三毛的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她写的《撒哈拉的故事》打动了无数人的心,也让她成为海内外知名的作家。荷西深爱着三毛,对于她的任性胡闹,总是一笑了之。他们是真正的灵魂伴侣,懂得彼此,尊重彼此。婚后的他们,其实生活上并没有什么巨大的改变,总会给彼此独立自由的空间。可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荷西等了三毛六年,婚后竟然也只陪了她六年。1979年的秋天,30岁的荷西潜水时,没能活着回来……可是,他的潜水技术,在西班牙没几个人比得上啊!三毛的世界,轰然倒塌。可是,看着为她心力交瘁的父母亲,为了肩上的责任,她强忍悲痛,亲力亲为地处理完后事,回到台湾。
03 无数痴迷的读者回到台湾的三毛,默默疗伤。可是,她并不适应在台湾久住:出门总被热情的人们指指点点;她怕一天四十几个电话,怕报社大批的信件,怕无休止的访谈、饭局、讨论……后来,她放下台湾的一切,又一次远行——历时半年多,走过墨西哥、巴拿马、秘鲁、哥伦比亚、智利……每走过一地,她都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倾注于笔端,出版《万水千山走遍》,文字平实自然,意味深长。
三毛经济并不宽裕,却把自己的大部分收入捐了出去。1982年,三毛任文化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她把自己比作农夫,把学生比作田地里的幼苗,细心呵护。学生们喜欢听三毛的课,她也责无旁贷,几乎总是忙到深夜,细心地批改作业。以前东奔西走的艰苦生活、在撒哈拉恶劣的卫生条件,以及总是不知疲倦地工作,都让三毛的身体损耗太多。1984年,因健康原因,三毛辞去教职,前往美国休养。1989年4月,三毛首次回到祖国大陆,与创造“三毛”的张乐平见面,称其为“爸爸”。她还到舟山祭祖,哭倒在在祖父的坟前。三毛用老家的泥土融入井水饮下,在心里说,从今后我也是有根的人了。
同年9月,三毛从楼梯上摔下受伤。养伤期间,她不顾身体的糟糕情况,接受导演严浩的请求,为林青霞量身订做,写下电影剧本《滚滚红尘》。只是谁能想到,《滚滚红尘》后来囊括了八项金马大奖,三毛盛装出席金钟奖颁奖会,却未获Z佳编剧奖,这让付出颇多的她有些失落。1990年春天,三毛又来到大陆,她称此为“第二次归去”。在看过兵马俑、万里长城后,她被敦煌的飞天壁画深深震撼。她说,“我的生命,走到这里,已经接近尽头,不知道日后还有什么权利要求更多。”她还拜托朋友伟文,“这也是我埋骨的地方,到时候你得帮忙。”也许三毛走遍万水千山,只为寻找一个梦中的家园,那是游子对母亲一般的依恋。
1991年1月4日,三毛在台北住院时逝世,终年48岁,警方公布其用丝袜自缢。三毛有一对极爱她的父母,无论她做什么,父母总是全力支持。对于她的“不告而别”,懂她的父亲没有责怪,他说:“我女儿常说,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痛快的活过。我想这个说法也就是:确实掌握住人生的意义而生活。在这一点上,我虽然心痛她的燃烧,可是同意。”读来让人唏嘘不已——正是父母的尊重与成全,才成就了自由洒脱、敢爱敢恨的三毛吧!
三毛这一生,像个追梦人,一直在追寻梦中的橄榄树。她曾求而不得,困惑迷茫,也曾仗剑走天涯,为爱痴狂……她像经过人间的一阵风,来了,体验了,释然了,走了,留我们在原地怅然若失。三毛走完了丰富而坎坷的一生,她留下的文字和故事散发着永恒的魅力,让无数读者痴迷。让我们在三毛的故事里,反思自己的人生,学会坚强、洒脱和善良。惑作者: 三毛黄昏,落雾了,沉沉的,沉沉的雾。窗外,电线杆上挂着一个断线的风筝,一阵小风吹过,它就荡来荡去,在迷离的雾里,一个风筝静静地荡来荡去。天黑了,路灯开始发光,浓得化不开的黄光。雾,它们沉沉的落下来,灯光在雾里朦胧……天黑了。我蜷缩在床角,天黑了,天黑了,我不敢开灯,我要藏在黑暗里。是了,我是在逃避,在逃避什么呢?风吹进来,带来了一阵凉意,那个歌声,那个飘渺的歌声,又来了,又来了,“我来自何方,没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风呼呼地吹……海哗哗地流……”我挥着双手想拂去那歌声,它却一再的飘进来,飘进我的房间,它们充满我,充满我……来了,终于来了。我害怕,害怕极了,我跳起来,奔到妈妈的房里,我发疯似的抓着妈妈,“妈妈!告诉我,告诉我,我不是珍妮,我不是珍妮……我不是她……真的,真的……”已经好多天,好多天了,我迷失在这幻觉里。《珍妮的画像》,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片子,这些年来从没有再清楚的记忆过它,偶尔跟一些朋友谈起时,也只觉得那是一部好片子,有一个很美,很凄艳,很有气氛的故事。大约在一年前,堂哥打电话给我,说是听到《珍妮的画像》要重演的消息。我说,那是一部好片子,不过我不记得什么了,他随口在电话里哼出了那首珍妮常唱的小歌——“我从那里来,没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风呼呼地吹,海哗哗地流,我去的地方……人人都……”握着听筒,我着魔似的喊了起来,“这曲调,这曲调……我认识它……我听过,真的听过。不,不是因为电影的缘故,好像在很久,以前不知道在什么世界里……我有那么一段被封闭了的记忆,哥哥!我不是骗你,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些风啊!海啊!那些飘缈,阴郁的歌声……不要逼着问我,哥哥,我说不来,只是那首歌,那首歌……”那夜,我病了,病中我发着高烧,珍妮的歌声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涌上来。它们渗透全身,我被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强烈的笼罩着,这是了!这是了!我追求的世界,我乡愁的根源。从那次病复原后,我静养了好一阵,医生尽量让我睡眠,不给我时间思想,不给我些微的刺激,慢慢地,表面上我平静下来了。有一天忽然心血来潮,也不经妈妈的同意,我提了画具就想跑出去写生,妈听到声音追了出来,她拉住我的衣服哀求似的说:“妹妹,你身体还没好,不要出去吹风,听话!进去吧!来,听话……”忽然,也不知怎么的,我一下子哭了起来,我拚命捶着大门,发疯似的大喊:“不要管我,让我去……让我去……讨厌……讨厌你们……”我心里很闷,闷得要爆炸了。我闷,我闷……提着书箱,我一阵风似的跑出家门。坐在田埂上,放好了画架。极目四望,四周除了一片茫茫的稻田和远山之外,再也看不到什么。风越吹越大,我感觉很冷,翻起了夹克的领子也觉得无济于事。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任性和孟浪起来。面对着空白的画布我画不出一笔东西来,只呆呆的坐着,听着四周的风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风声渐渐的微弱了,在那个之间却围绕着一片欲的寂静,慢慢的,远处像是有一种代替风声的音乐一阵阵的飘过来,那声音随着起伏的麦浪一阵一阵的逼近了……终于它们包围了我,它们在我耳旁唱着“我从何处来,没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我跳了起来,呆呆的立着,极度的恐慌使我几乎陷于麻木;之后,我冲翻了书架,我不能自主的在田野里狂奔起来。哦,珍妮来了!珍妮来了!我奔着,奔着,我奔进了那个被封闭了世界里。四周一片黑暗,除了珍妮阴郁、伤感、不带人气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空无所有,我空无所有了,我张开手臂向着天空乱抓,我向前奔着。四周一片黑暗,我要找寻,我找寻一样不会失落的东西,我找寻……一片黑暗,万物都不存在了,除了珍妮,珍妮……我无止尽的奔着……。当夜,我被一个农人送回家,他在田野的小沟里发现我。家里正在焦急我的不归,妈看见我的样子心痛得哭了,她抱住我说:“孩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默默的望着她,哦!妈妈,我不过是在寻找,在寻找……迷迷糊糊的病了一个星期后,我吵着要起床。医生、爸、妈联合起来跟我约法三章,只许我在房中画静物,看书,听唱片,再不许漫山遍野的去瞎跑。他们告诉我,我病了,(我病了?)以后不许想太多,不许看太多,不许任性,不许生气,不许无缘无故的哭,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太多的不许……在家闷了快一个月了,我只出门过一次,那天妈妈带我去台大医院,她说有一个好医生能治我的病。我们走着,走着,到了精神科的门口我才吃惊的停住了脚步,那么……我?……妈妈退出去了,只留下医生和我,他试着像一个朋友似的问我:“你——画画?”我点了点头,只觉得对这个故作同情状的医生厌恶万分——珍妮跟我的关系不是病——他又像是个行家的样子笑着问我:“你,画不画那种……啊!叫什么……看不懂的……印象派?”我简直不能忍耐了,我站起来不耐烦的对他说:“印象派是十九世纪的一个派别,跟现在的抽象派没有关系,你不懂这些就别来医我,还有,我还没有死,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珍妮跟我的关系不是病,不是病,我明白,我确实明白的,我只是体质虚弱,我没有病。珍妮仍是时时刻刻来找我,在夜深人静时,在落雨的傍晚,在昏暗的黎明,在闷郁的中午……她说来便来了,带着她的歌及她特有的气息。一次又一次我跌落在那个虚无的世界里,在里面喘息,奔跑,找寻……找寻……奔跑……醒来汗流满面,疲倦欲绝。我一样的在珍妮的歌声里迷失,我感到头落的狂乱,我感到被消失的痛苦,虽然如此,我却从那一刹那的感觉里体会到一种刻骨铭心的快乐,一种极端矛盾的伤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沉醉在那个世界里不能自拔,虽然我害怕,我矛盾,而我却诉说不出对那种快感的依恋。夜以继日的,我逃避,我也寻找,我知道我已经跟珍妮合而为一了,我知道,我确实知道。“珍妮!珍妮!”我轻喊着,我们合而为一了。照例,每星期二、五是我打针的日子,晚上,我拿了针药,关照了家里一声就去找那个从小就照顾我的医生——张伯伯。张伯伯关切的注视我,他说:“妹妹,你又瘦了!”我就像犯罪被揭穿了似的恐慌起来——我做错了什么呢?——我低下头嗫嚅的说:“张伯伯,我失眠,你知道,我经常睡不着,安眠药没有用——”他抬起我的下巴,轻柔,却是肯定的说:“你不快乐,为什么?”“我不快乐?是吗?张伯伯,您弄错了,我快乐,我快乐……真的……我不快乐真是笑话了。珍妮来了,你知道,珍妮来了,我满足,我满足……虽然我不停的在那儿跑啊!跑啊!但我满足……真的……痛苦吗?有一点,……那不是很好?我——哦!天啊,你不要这样看我啊!张伯伯,我真的没病,我很好……很好……”我发觉我在歇斯底里的说个不停,并且泪流满面,我抑制不住自己,我不能停止的说下去。张伯伯默默的拉着我的手送我回家,一路上他像催眠似的说:“妹妹,你病了,你病了,没有珍妮,没有什么珍妮,你要安静,安静,……你病了……”打针,吃药,心理治疗,镇静剂,过多的疼爱都没有用,珍妮仍活在我的里面。我感觉到珍妮不但占有我,并且在感觉上已快要取而代之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消失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活着的不再是我,我已不复存在了,我会消失……三番两次,我挣扎着说,珍妮!我们分手吧!我们分手吧!她不回答我,只用她那缥渺空洞的声音向我唱着:“我从那里来,没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风呼呼地吹,海哗哗地流,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唉!珍妮!我来了,我来就你。于是珍妮向一阵风似的扑向我,我也又一次毫无抵抗的被吸到她的世界里去了,那个凄迷,空无一物的世界里。我又在狂跑……寻找……依恋着那颓废自虐的满足而不能自拔。“我来自何方,没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风呼呼地吹……海哗哗地流……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珍妮!珍妮!我来了,我来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