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块钱，就能让明星无所遁形！起底饭圈买卖链

你的行程很忙，每个月最少5次飞到另一座城市工作。

往往在新的城市只能待上2、3天，昼夜不分的连轴转后，又要飞回来。

你的足迹遍布了全国乃至世界各地，按照航空公司的奖励机制，每次飞行都能得到几百到上千里程。

这么多年下来，你的里程累计超23万，不仅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还可以兑换最少20张免费机票。

有一天，你突然发现里程凭空消失了，查询后发现，有名陌生女性“使用”他们，统统兑成了免费机票。

可，你并不认识她。

你吓出一身冷汗，意识到了身份信息被泄漏了。

这不是悬疑小说的情节，而是真实发生的事件。

01 吴磊里程遭站姐盗用

9月6日，名为@Pretty_Leona 的用户发布一则视频，称吴磊的一位站姐盗用吴磊的里程，为自己与朋友兑换机票。

可以听一下↓

视频中，@Pretty_Leona 两次致电南航客服，与客服确认吴磊的行程被人兑换了机票↓

而盗用吴磊里程的站姐，除了她自己外，还两次把朋友添加为受让人，最近一次在今年9月，即带着朋友一起偷偷用吴磊的里程↓

这位站姐从2017年就开始使用吴磊的里程兑换机票↓

据网友总结，她一共盗用了超过23万里程↓

这些被兑换的免费机票，有的是和吴磊行程相同的头等舱↓

有的则用于追其他艺人的行程↓

也就是说，这位站姐私自获得吴磊的个人信息，并盗用了他的里程，用作私用。

吴磊方对此是否知情，至今仍未回应。

而8号风曝（id：entifengvip）致电涉事航空公司，对方称已经了解到相关情况，并将上报，处理结果需等待通知↓

而律师向8号风曝（id：entifengvip）表示，如果情况属实，那么这名站姐涉嫌盗窃罪，将以里程折换成的人民币数值，追究刑事责任。

此前曾发生过多起类似案例。

2010年首例盗用航空里程积分案中，两男子高价倒卖了他人28万里程，最终被兑换成了4张免费机票，累计价值6.4万。

涉案两名男子以“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分别获刑两年、一年半。

2011年，另有一起盗用乘客信息、违法获得他人里程的案例，嫌疑人因盗窃罪而获刑9个月。

正当大家以为这是正义粉丝英勇举报时，又有网友扒出扔锤的这位@Pretty_Leona，其实也是吴磊站姐，只不过已经消失了三年。

上一次发博时间是2017年。

网友：这简直是“狗咬狗”啊↓

02 谁在泄漏明星的信息？

利益也好、纠纷也罢，粉圈纠葛暂且由粉圈去解决。

让大家感到不寒而栗的则是，两位站姐联手将“信息泄漏”明晃晃地推到了台面上。

比如江映蓉连忙查询自己的里程，发现也出现了被盗用的情况。

再细想，打电话的这位站姐，既不是吴磊本人，也不是工作人员，只是一位粉丝，那又怎么会有吴磊的信息？还能够查询到受让人状态？

甚至精准报出吴磊绑定的电话号码↓

盗取里程的站姐，要掌握吴磊会员卡号、身份证号、手机号；

而咨询客服的站姐，同样需要以上信息。

那么，吴磊信息又是怎么被泄漏的？

实际上，明星信息贩卖已经形成相当完善的产业链。

黄牛们熟练地使用缩写在社交平台上为自己招揽生意，“ sfz（身份证） sjh（手机号） 网易云小号 sfz（身份证）照片 健身房dz（地址） 北京dz（地址）”。

一般来说，名气一般的明星身份证要价在30元左右，而易烊千玺、蔡徐坤这样的顶级流量则40-50元。

甚至连相声圈也已经被卷入如此产业链。

50元可以打包岳云鹏、张云雷、孟鹤堂等相声演员的身份证号码，100元则能打包身份证+住址——这是2019年初的定价。

只要有钱，别说身份证号了，从微信大号到微博小号，从网易云音乐账号到吃鸡账号，从酒店房间号到车牌号，统统能帮你搞定。

《偶像练习生》节目播出后，蔡徐坤、范丞丞等大热选手的身份证号在各大社交平台中传播，从一号难求到最后人手一个，只经历短短的三个月。

购买了明星身份证后，粉丝便能够自行查询他们相关的航班信息。如果有第一次“干这事”的，黄牛甚至会兜售教程，标价5—10元不等，进行手把手教学。

为了省事，更多粉丝会直接向黄牛购买明星的行程。

只要明星乘坐飞机或高铁，那么黄牛便能查询到相关动态，然后再明码标价，对外售卖。5元便可获得航班信息，贵一点的，10元或者15元。

虽然吴磊刚因为里程被盗用一事，让公众将目光投射到了隐私安全这一领域，但若是在微博上输入关键词，仍然看到有黄牛刚发布最新消息，出售吴磊北京-上海往返的高铁车次号。

有时候，“黄牛”这个词并不特指以此谋生的群体，只要是能接近明星信息贩卖产业链的人士，都可囊括其中。

曾直飞中韩、只为追逐韩国三代男团某成员的小曹（化名）告诉8号风曝（id：entifengvip），为了和自己喜欢的欧巴乘坐同一个航班，她以200元的价格委托机场的工作人员查询准确的航班信息，在自己购买到同班飞机离欧巴最近的位置后，就将航班号信息转卖给其他私生饭。

“基本上第一手每个人是10-20元一条，再往外转的话，价格就低了，最便宜的可能就0.5元。”

航司员工或为牟利，或为个人喜好，利用职务便利主动成为了信息泄漏上的一环。

比如2020年初，有国航员工被曝在个人微博上泄露大量演艺明星的乘机记录，其中包括张杰、韩红、周笔畅等，流传截图虽标识有“旅客资料，禁止外传”的明显提示，但乘机人的出生日期、座位号、常旅客状态等个人信息均公开发布。

借此，“通过微博不仅能知道张杰、韩红、周笔畅三人抵达南京了，而且他们还没出机场你就已经知道他们坐在什么位置！”。

03 产业链构成饭圈

然而明星信息贩卖产业链，仅仅是饭圈的缩影之一。

如果将饭圈进行抽象化，那么最后剩下的，将会是一条条产业链，彼此交错。

这些链接上，购买身份信息、代拍、用以制作周边向粉丝出售……环环相扣。

购买明星身份信息是为了跟机，跟机最主要目的便是能够获得明星的一手照片，这便催生了“代拍”这一群体。

对于这一群体，想必应该是不陌生了，今年以来频繁见到他们出现在各类并不讨喜的新闻中：

两个代拍为抢最佳拍摄角度在潘粤明前大打出手，倪妮去年在机场被代拍撞到，杨幂遭遇代拍的恶意拍摄；

章子怡发问：“‘代拍’我这儿后知后觉的，曾几何时出现的新兴产业？难道就没有人能管他们吗？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的！”

电视剧《皓衣行》官微道歉称，称拍摄时遭到大量代拍近距离围堵，导致拍摄中断将近1小时，最终引发场务打人事件……

如果简略划分，代拍可大致分为站姐兼职的代拍，常驻在机场或横店的职业代拍，以及靠拍摄明星而提高曝光的短视频代拍等。

在淘宝店、咸鱼等交易平台搜索“明星代拍”词条时，搜出来的明星代拍店家并不多，主要是各种服装品牌、演唱会门票等代拍业务。

但若仔细分辨，仍然可看出有卖家提供明星代拍服务，口号既有这样言简意赅的，“全天接首尔北京上海广州长沙代拍”；也有相当贴近粉丝的，“无论人潮多么拥挤都能卡到绝美。”

或者是在代拍群中，进行全天循环打广告，“多个好友多条赚钱的路，等待一个小红点”“你哥哥就是我哥哥，你儿子就是我干儿子”。

进入宝贝详情页以后，发现代拍业务还有些“门道”，比如说“嘴严”“图一出就跟我没关系”“第一次代拍还要提前告知”等等。

收费看艺人咖位、活动大小和照片质量，火一点的艺人30块钱一张，如果是独家图，上百上千也见怪不怪；知名度低的艺人则打包出售，10块钱一组是常事。

他们使用各种专业术语进行交易，比如业务通常分为小包、大包、全包。

以《青春有你2》总决赛为例，含100张照片的包定价300元，200张则是500元，其中，“张数”通常以“p”来指代。

而一般穿着私服、带着口罩的机场代拍为200-300不等，但包括关内，还送视频。

被问到卖过一次的图是否会重复交易，对方称“一样的图不二卖”。

交易方式可以在引流的淘宝店拍，也可以直接微信付款。

下单时要付一半的定金，出了图再补另一半。

而抖音上这种代拍业务就更多了。

一搜“明星跟拍”，一大堆用户跟着跳出来。

还有各种各样的“XX的小跟班”，带着明星的名字，吸引了很多粉丝。

粉丝最高的达到70多万，上面还有写“明星跟拍官方账号”，“娱乐推广”等字眼，还附有联系方式。

打开主页，全都是各种明星的跟拍视频。

这其中还有部分代拍是横店的群众演员，他们既接戏，也会拍一些在横店出没的明星们。

快手上有一个昵称是“剧组演员XX”的账号就是这种情况。

先是会拍一些在横店正拍剧的明星的一些路透视频、花絮进行预告、引流，然后直接开直播，回答一些网友的问题，比如哪个明星在哪啊，最近有什么剧在拍啊，剧组是什么情况啊等等。

直播结束之前，还会进行一些商务推广，比如快手号互推，通过抢红包的形式为其他账号引流，卖货等等。

当照片被粉丝购买后，利益的链条还在继续。

从跟机、买图到应援，站姐看似处处需要花钱，但实则亦可“生财有道”。

为某位尚未成年的练习生开设站子的小七，曾向粉丝推出了18元的套餐，内容是内容是一本自制的15页的pb（pb是“photobook”的缩写，指明星的写真集）。

她找了熟悉的厂家制作，单册成本只要5元，厂家还能帮忙免费发货。也就意味着，每售出一份，小七能净赚13元，卖出1000份就轻松入账1.3万。

1.3万并不是笔大收入，根据公开数据， 朱一龙白宇CP站曾以149元的价格售卖礼包，一个小时内预付款超100万，最终销量超过1万本，总销售额合计超200万。

《创造101》结束后，一位吴宣仪站姐将自己以前拍摄的照片制作成写真集，挂在个站上，短短3天卖出100套。

她接受媒体采访时称，“一本偶像写真制作成本加快递费，顶爆也才80元，售价则300多元。只要粉丝人群够大，这笔利润就绝对少不了。”

不仅明星的信息和照片会被贩卖，畸形的明星效应之下，万物皆可卖，包括他们的贴身物品。

林俊杰生病就医后使用过的枕头、输液管、吊瓶等医疗垃圾，被医院的工作人员拿到网上以高价售卖↓

贾斯汀比伯使用过的水杯也被酒吧的工作人员以6.5万英镑（约人民币53万元）的高价在网上拍卖，并备注到“看！我们连洗都没洗！”↓

有些商家除了靠自身的实力赚钱，还能发现别样的“商机”。

王源曾被拍到在室内吸烟，而就在消息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时，王源当时所在的日料店看到了商机，将自家的招牌改成了“王源、杨超越、贾乃亮的同款吃饭地”↓

还有出售“王源二手烟头”的卖家，标价也符合一个顶级流量的排面，31万保真，支持DNA验货↓

莫文蔚在湖北恩施举办演唱会后，她入住的酒店立刻采取竞拍的方式以8800起价，每次加价500元，将莫文蔚住过的房间在网上拍卖↓

这也并不难理解为什么饭圈乱象频繁出现。

从黄牛到粉丝，从黄牛到代拍，从代拍到粉丝，从站姐到粉丝……

交织的产业链之下，哪儿有利可图，哪儿就有蜂拥而上逐利的人们。

即使在灰色边缘上跳舞，也在所不惜。

按照《刑法》规定，泄漏、买卖个人信息的行为已经构成侵权——“向他人出售或者提供公民个人信息，情节严重的，将被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针对代拍这一行为，律师亦向8号风曝（id：entifengvip）表示，代拍若用于商业用途，侵犯明星肖像权，而有些照片甚至侵犯了明星的隐私权。

虽然这句话听了很多遍，但依旧适用——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无论黄牛还是代拍，最终买单的人都是粉丝。

最终伤害和让渡的，也都是粉丝所爱的明星们的权利。

然而，只要有利益的驱使，这样的循环就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