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草也可以挺立成树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散文集《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当我坐车离开学校时，很是欢喜：这所学校的孩子并不像传说与想象中的那样，——颓废得让人心凉或失望。

草也可以挺立成树

文‖张亚凌

应邀去一所学校以作家的身份与孩子们交流写作。

那是一群相传“基础极差”“上课反应迟钝”“缺少活力”的学生。学校位于郊区，学生大都来自偏远的乡下或父母在城里打工的家庭。

或许受以上认识的影响，心里准备的交流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最最基本的写作常识：写作是看守自己的最好方式，最好的写作素材就在你的身边，写作不是绞尽脑汁说假话编瞎话而是坦诚地展示自己的认知过程……

面对的是初三的孩子们。一个大礼堂坐得满满的，没留过道，似乎连转个身都有困难，很是拥挤。

一进去，就听到坐在最前面的女生用很小的声音说，跟书上的照片不像啊。我笑着接了话：“刚才听见有个女孩说我跟书上长得不像。我这个人不需要防伪标志的，长得太对不起大家了，放心，没人愿意假冒我。”

立马有个孩子开了口：“老师，你有气质，——气质是永不过时的美丽。”

“老师，有魅力就是美丽。”

“长得好看是最简单的美丽。”

“有文化才是深度美丽。”

“……”

那么咱们今天就先从对“美丽”的认识说起吧。这就是我的开场白，没有在我的预想之中，可觉得由此切入更好。

 我讲得兴起，讲得热情高涨，我看见了一张张肆意洋溢着欢喜的面孔，感受到了一道道目光里汹涌着的热情。那面孔那目光，就是对我莫大的奖赏。拥挤着，并不影响他们低头快速地做笔记，低头快速做笔记并不妨碍他们用眼神向我传递内心的愉悦。

原定是两个钟头，孩子们热情很高。我刚说出“今天咱们就聊到这里”，他们就大喊着“接着讲，继续讲”“不休息，不休息”，强烈要求我继续讲。

延长至两个半钟头。至此，孩子们是不舍，我也是意犹未尽。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耳边的话语如涌动着的热浪。

“老师，给我写一句勉励的话吧？”

“写一句话叫我督促我自己，老师！”

“老师，鼓励我一下。”

“老师，您的Q号留给我，我不打搅您，就是有问题时问问。”

……

就是这个场景，让我欢喜，让我欢喜得想落泪：我看见了一群渴望得到帮助的孩子，渴望在自己奔跑时听到喝彩的孩子，唯恐自己无力想寻找依靠的孩子。我不能拒绝，——我不能漠视渴望飞翔的心灵！

于是我快速而仓促地满足着他们：

“人永远的支持者是自己”

“热情是永不贬值的财富”

“喜欢阅读的孩子是善良的”

“……”

将一支中性笔写得油尽笔干，唯恐对他们的帮助不够。我没奢望自己的一次交流能引领多少孩子发自内心地喜欢上写作，可我真的渴望看见他们面对读书学习时如饥似渴的目光。事实是，在这里，我真的看到了。我恨不得拥抱每一位围着我的孩子，我想拍拍他们的肩，告诉他们，“看到你这样老师真的很高兴”。

一个胆大的孩子还伸出了手，我们，一个老师与一个学生，握了手。

坐车离开学校时，很是欢喜：这所学校的孩子并不像传说与想象中的那样，——颓废得让人心凉或失望。

 孩子们，见过竹子吗？坚韧挺拔的竹子远远超过了一些树木。竹子是草本植物，是不是草也可以挺立成树？ 

张亚凌最新散文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精装版）即将全国上市，随书赠送一本作者在中考及中高考模拟中被选入的多篇阅读题编辑成的小书，附标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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