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微刊ID:sanqinwenxue
不忘初心 梦在三秦
《天行者》是刘醒龙的一部很有名的长篇小说，曾获第八届矛盾文学奖。我是因为看了电影《背靠背脸对脸》，知道了小说《秋风醉了》，进而才知道了作家刘醒龙。为了解刘醒龙，我阅读了几本他的作品，因而有机会看到他的长篇小说《天行者》。《天行者》主要讲述了大山深处的界岭小学，几位民办代理老师为了争取转正名额发生的故事。因全国各地的政策叫法不一，这里我先解释一下：代理老师，就是学校中乡聘的临时代课老师，可随时解聘清退。民办老师，就是县聘且有颁发民办教师任用证而不列入国家教师编制的教学人员。他们几乎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农民。他们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到世纪末，全国补充基层师资力量的主要人员。后来，随着国家对民办代理老师的政策关心，逐年通过转正解决了大批民办代理老师的待遇问题。小说《天行者》中，张英才是乡上教育站万站长的外甥，高中毕业后无所事事，舅舅万站长就安排他去界岭小学当民办代课老师。界岭小学由四名民办教师和二十几名学生组成：余校长、副校长邓有米、教导主任孙四海、及瘫痪在床的余校长老婆明爱芬。张英才刚到界岭小学时，身上还未摆脱书生气和叛逆期的任性，但骨子里有善良、正义、上进的品质。因为是教育站长外甥的身份，其他三位老师对他相当热情，同时与他谈话中张口闭口都不离“转正”的话题，特别是邓有米，话里话外都在向他打听转正的消息。而明爱芬的一句呐喊：“哪怕我死了，也要到阎王那里去转正。”道出了民办代理教师对转正的强烈渴望，这种渴望就像是癌症一样无可救药，牵动着他们的心弦。起初，张英才本来与学校老师和谐相处，但因一次教育检查，使张英才与学校其他老师之间和谐的关系彻底破裂。原因是张英才认为学校虚报瞒报了义务教育就学的学生人数，于是向上级写信反映实情。举报信被舅舅万站长拦截，狠狠的教训了张英才一顿，并告诉他其中的利害关系。面对被大家的冷淡孤立并停止代课的处境，同学蓝飞给张英才出了个主意：让他回到学校假装认真学习备考转正，其他人自会对他转变态度。张英才一试果然有效，余校长开始找他说话，还给他送琴弦，邓有米对他极其热情，张四海还主动让他代课。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对于转正有了重新的思考。从张英才的行为，大家一致猜测学校应该马上有转正名额了，于是邓有米为了找点钱托关系走后门转正，冒险去砍伐红豆杉（国家一级珍惜保护树种）而被抓进派出所。张四海为了转正也学起张英才忙着学习备考，而疏忽了送王小兰的女儿李子回家，以至于李子差点被狼吃了。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张英才真正认识到了当老师的意义和大家身上的身不由己，觉得自己应该结束这场闹剧，真正为这里做点事情。于是，他写了一篇文章《大山.小学.国旗》投到了省报并在头版刊发，引发了上级和社会各界的关注，学校因此终于有了一个转正名额。让谁先转正呢？舅舅万站长让张英才填表，张英才觉得余校长应该得到这个名额，余校长婉拒，最后只能投票。万站长告诉张英才肯定是各投各的票，只要张英才投谁一票谁就得票多。结果却并非让万站长全猜对，余校长和张英才互投对方一票，终是四人每人一票。在名额难以确定的情况下，余校长请求万站长将名额先给明爱芬，让她了确多年来的一个夙愿，好走得不留遗憾。大家一致同意这个做法。在送明爱芬的最后一程时，张英才也明白了教师职业的真正意义，从思想上成熟了起来，同时也得到了师生和村民的认可。最后，大家一致同意把转正名额让给张英才。带着界岭小学老师、学生和全村父老乡亲的期望，张英才去了省教育学院参加培训……读了《天行者》，内心触动很大。我本以为民办代理老师渴求转正的故事只有在凤翔、宝鸡或是陕西有，原来在全国各地都是普遍现象。上世纪后半叶的中国教育界，充斥着千千万万的民办代理老师，他们多数既有当地农民的身份，又有教师的天职。他们渴望转正成为一名真正的老师，但是政策和农民的身份让他们举步维艰。虽然，几百万民办代理教师中，会有文化水平不符合教师职业要求的、会有滥竽充数的，但更多的是用心、用情、用良知在奉献教育事业，履行着一名正式教师的所有职责与义务。就像余校长说的：“当民办教师的，什么本钱都没有，就是不缺良心和感情。”这点我深有体会。母亲和她认识的许多同事那些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从小看着他们谈着永不凋谢的话题—转正，对教育工作操着“卖白粉”的心、挣着“卖白菜”的钱，把大好青春都献给了教育事业，家里的农活顾不上，孩子的教育更是管不着。可能别人都不相信，母亲从未给我在学习上辅导过课程，在生活上关爱的就更少了。有时候我心理委屈的想：我要是她的学生，或许会得到比做她女儿更多的关爱。那些年，母亲和那些阿姨叔叔们每年都有许多学习考试，特别是寒暑假，不是去镇上、县上，就是去市上。我家在镇上，交通便利点，那些叔叔阿姨经常在我家放自行车、喝水歇息，有时爸妈不在家，我总是尽己所能招待着。他们总夸我懂事，但我更懂得他们的渴求和无奈。他们除了没钱没权没背景外，有的只是对教育事业的忠诚坚守和默默奉献，他们心中唯一的渴求就是转正，能够有尊严、有身份的为教育事业奉献终身。好在后来赶上了国家的好政策，在2000年以前，许多人终于如愿以偿的相继转正，结束了十多年甚至几十年的尴尬身份。民办代理教师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来，在国家最需要，而教师没有太高社会地位的时候，全国各地为了弥补教育师资的严重不足而出台的土政策。那时候，只要初高中毕业，口碑好、愿意干的许多人经过村上推荐，都加入了这个队伍。他们犹如千千万万的螺丝钉，填补着教育大厦的每一处需要，即使不被社会认可或知道，没有“润滑油”的滋养，但好多人依然默默坚守着，直到“生锈”、“离开”……许多时候，光鲜亮丽的东西总能引起大家注意，而那些“功成不必有我”的默默奉献者却很少有人关注。我想：社会的进步，就应让每一位为国家富强、为社会发展的贡献者都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关爱。教师，被誉为“园丁”，守护培育着“祖国的花朵”。只有倾尽真心、真情，捧着良知，甘愿奉献，才能做好这个职业。张英才在怒斥村长余实时讲出了他对教师的理解：“教师职业的神圣是因为它只教学生做人，不教学生无知。只想做官的人，才会将任何事情都与做官扯到一起。”社会在发展，时代在变化，无论到任何时候，我想社会都应重视、尊重教师。而教师更应该以高尚的品德和过硬的能力配得上“天职”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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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争卫，陕西凤翔人，在新闻媒体、企业、行政等单位先后工作，现为宝鸡市凤翔区作家协会会员。喜欢读书、运动，爱旅行，爱思考，闲暇之余喜欢用文字记录自己的灵感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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