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送欧阳修十几张白纸,一代文豪惊得不敢下笔,生怕写得不好
北宋仁宗时,大文学家刘敞兴冲冲地找到当时的文坛领袖欧阳修。他神秘地紧闭门窗,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欧阳修面前。他们是君子之交,自然不会是行贿,欧阳修则会意地打开匣子,开始还满不在意,多看几眼之后,立即瞪大了双眼:你疯了,宫中之物你还敢偷出来!
木匣之内,非金非银,也不是珍宝翡翠,仅仅是十张光洁如玉的白纸而已。
这一下说得刘敞很不高兴,他为人正直,曾经为宰相夏竦该不该谥号文正就争得面红耳赤,也曾经竭力阻止将温成皇后个人的忌日定为国忌日。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偷宫中之物呢,所以刘敞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皇上赏赐的!
欧阳修这才不再多言,轻轻用手摩挲着这如美玉一般的白纸,嘴里还碎碎念叨:好东西啊!宝物啊!
刘敞看他那痴痴的样子,气也消了一大半:是好东西啊,送你了!说完,寒暄了几句,看到欧阳修心不在焉的样子,刘敞知道今天也没法呆了,起身告辞。欧阳修一把拉住他:老刘你到底有多少张?
刘敞猛得甩开欧阳修,狼狈而逃:与你无关,你别惦记了!
这十张就是大名鼎鼎的澄心堂纸,刘敞一共得到了一百张,他自己也兴奋地咏诗道:“当年百金售一幅,澄心堂中千万轴……流落人间万无一,我从故府得百枚。”因为与欧阳修关系好,这才送了一点点。细节是我脑补的,然而主要情节应该相差不远。
就连欧阳修这样的大文豪,看到这种纸张,也惊得不敢下笔,生怕写得不好,玷污了这种神品。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君家虽有澄心纸,有敢下笔知谁哉!
刘敞得了一百张,送欧阳修十张,欧阳修其实还大方一些,又送了两张给梅尧臣。梅尧臣得知来历后,一边写信骂刘敞偏心,“有纸不寄我”,一边对欧阳修感激涕零,写下了一首长诗《永叔寄澄心堂纸二幅》,里面提到:
滑如春水密如茧,把玩惊喜心徘徊。江南李氏有国日,百金不许市一枚。
这种纸张的诞生,功劳应该归结于南唐后主李煜。他精通琴棋书画,是艺术天才。但对当时普通的宣纸很不满意,于是倾全国的工匠之力,终于研发成功了这种名贵的纸张。当这种纸张送入宫廷后,李煜甚至不敢用普通库房存放,居然放在南唐开国皇帝李昪批阅奏章的“澄心堂”,这种纸张也因此而得名。
李煜对于这种纸张非常珍爱,即使百金也不出卖。等到南唐被灭,宋朝建立之后,这种纸张则被全部作为战利品送到汴京,澄心堂纸的制作工艺也失传了。然而,令人大感意外的是,澄心堂纸在宋廷却遭到了冷遇。原来,当时宋朝皇帝认为它篇幅狭窄,写诏不便,便另行选择纸张。因此,这批宝贝虽然都知道在宫廷之中,却无人提及。也就是因为这样,它才得以保留下来。
历代书法家、文学家对于澄心堂纸都是钦佩万分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宗的澄心堂纸用一张少一张,逐渐消失殆尽了。在明朝的时候,著名书法家董其昌还得到一张,他直言:此纸不敢书。
所以后世都是仿制的澄心堂纸,如果是当时南唐的旧物,价格高得可怕。到了乾隆时期,南唐时的澄心堂纸已经绝迹了,乾隆则鼓励仿制,造出一批清仿澄心堂纸。时至今日,就是这种乾隆时期的仿制品,价格也是高得令人咂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