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画家的作品天下闻名，被历代珍藏，杜甫却写下长诗讥讽

在美国的大都市博物馆中，有一副来自中国的传世名画尤为突出。它每次的展出，都会引来人头攒动，惊艳不已，那就是唐代画家韩干的作品《照夜白图》。尽管因为时光侵蚀，让画面色泽黯淡，部分线条也模糊不清，但骏马的神情和气势，总会与观众共鸣。

不光是现在，从这幅名画诞生之后，就受到广泛重视和精心保护。我们在这幅画的左上方，可以看到“彦远”二字，这应该是唐代著名美术史家张彦远的题名;在左下方有个“芾”字，当属宋朝著名书画家米芾所留，而且还加盖了“平生真赏”的印章;左上还有“韩干画照夜白”六字，根据考证应该出自南唐后主李煜之手。

另外，这幅画上还留下了宋朝贾似道、明朝项子京、元朝危素及清朝乾隆皇帝以及沈德潜等十多人的痕迹。这些人大名鼎鼎，如雷贯耳，集中在《照夜白图》上打卡，也说明了这幅作品的重要地位。这也是韩干的代表作，然而在当时就有一人不服。

这个人的绘画水平肯定不如韩干，但他的名气却完全可以碾压韩干，他就是诗圣杜甫。杜甫几乎和韩干是同时代的人，按理说唐朝人不会随便拆台，都有盛世王朝的宽容之风，更何况杜甫一生低调，与人为善，但他却在《丹青引赠曹将军霸》中直言不讳地批评韩干：

弟子韩干早入室，亦能画马穷殊相。

干惟画肉不画骨，忍使骅骝气凋丧。

这首诗很长，主要是赞美曹霸的文武兼备，文采风流。我们挑出的这四句，已经看出杜甫的立场。韩干早年曾拜在曹霸的门下学习绘画，后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名气远大于曹霸。杜甫却不以为然，在夸赞曹霸的同时，顺带贬低韩干。

说白了，杜甫就是认为韩干画马画得不行，只画出了膘肥体壮，却没有画出马的傲骨。这说得对么?小珏觉得非常对。我们从《照夜白图》上就可以看出，这匹骏马十分肥硕，也在充分展现自己的肌肉。另外，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饮马图》，也可以看出类似的风格。

那么，杜甫说的真对了么?小珏又觉得很不对。如果从现实的角度出发，照夜白确实是过于肥胖了，甚至在生活中很难找到如此的肥马。但是，作为画家，并不是摄影师，他并不是如实反映和记录生活，而是在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

高水平的中国画家，从来不是专门为了写实。我们看了《富春山居图》，并不见得就真的清楚富春山的风景，而是在读黄公望的心态。我们看到的照夜白，它所代表的就是盛唐那种以肥为美的情趣。照夜白是汗血宝马，是典型的高头大马，韩干却为了更进一步体现情感，故意将马腿画得短小一些，让它看起来有点像后来的蒙古马。

这绝对不是因为韩干的能力不够，作为御用画师，如果连这点功底都欠缺早就被扫地出门了。这也绝对不是韩干管擦不仔细，当年唐玄宗让他拜陈闳为师时，他就说自己的师父是马厩中的骏马。

这幅《照夜白图》其实非常简单，它省去了绝大多数背景，唯有照夜白和木桩、缰绳而已。韩干用寥寥数笔，勾勒出骏马，最成功之处并不在于形似，而是神似。骏马流露出的桀骜，夸张地肌肉，奔腾的四肢，仿佛就是要挣出束缚，或奔向自由，或建功立业。

只有读懂了这些，才不难理解韩干为什么要将照夜白画得肥，为什么要将照夜白画得矮小。它是让人将注意力集中在精神世界上，这也是后人最为推崇的。那么，杜甫真的不明白吗?有人认为，这是杜甫阿谀曹霸，所以才不惜贬低韩干。

小珏并不赞同这个观点，诗圣一生光明磊落，虽然落魄，虽然也曾因为有求于人而不得不低头，但没有过贬损他人的劣迹。他悲天悯人，又有文人傲骨。就是因为自身的傲气，他才特别喜欢有风骨的感觉，所以他并不欣赏韩干的作品。这只能说是个人兴趣偏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