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回 老郑请师傅 照源探铁矿
第120回 老郑请师傅 照源探铁矿
文/阮 镇
她不知蒙照源怎么了：“诏主，你有什么事吗？”
蒙照源急切地抓住她：“明明是夜里，你怎么哄我说是未时了？”
她一听，心中一紧，明明是白天，太阳还挂在天上，诏主怎么把白天说成黑夜了？
瓦是男知道，蒙照源跳进江中救巴实的老婆窦蓬时，眼睛被柴楂弄伤了。打那以后，蒙照源的眼睛就时好时坏。
瓦是男急切地问：“诏主，你的眼睛怎么啦？”
蒙照源死死抓住瓦是男不放，叫了起来：“十妹十妹，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真的瞎了吗？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瞎了？”
瓦是男早已泪流满面，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睛：“不会的，不会的，诏主，你别急，别急啊。”
瓦是男立马让奴婢找来大毕摩才诺。
大毕摩才诺专门为蒙照源的眼疾收集了药方，采集了药材。他为蒙照源点了眼药，开了药方：“诏主，别操劳过度，养养就好了。”
蒙照源哪能静养，他心中装着架桥的大事，早一天架好，就早一天造福民众。
他不停地运行周天功，配合药物的调理，过了几天，他终于又能看得见了。
瓦是男说：“我看不到诏主，就象死去一样的难受，就让我跟随在诏主身边吧。”
蒙照源说：“十妹在我身边，固然好，只是，我东奔西跑，必定会让你受累。”
瓦是男说：“跟随在诏主身边，是我一辈子的心愿，我不想离开诏主半步。”
这一次，蒙照源是为了架桥，身负找矿挖矿炼铁的重任。
出发前，蒙照源找来了老郑。
老郑是中原人，唐军士兵，唐九征指派他和另一个唐军士兵小肖，守护铁柱。蒙照源特意让老郑进诏主府当师傅，传授中原文化。
老郑听了诏主要挖矿炼铁的打算，诚恳地进言：“诏主，请恕在下冒昧。”
蒙照源说：“不必顾虑，你是师傅，见多识广，你尽管说就是。”
老郑说：“在下斗胆问一句，诏主知道样备诏有人挖过矿，炼过铁吗？”
蒙照源说：“这，我倒真的不知道。”
老郑说：“那在下就直说了吧，我们中原一直认为，南蛮就是不开化的蛮荒之地。只知道刀耕火种的蛮民，根本就谈不上挖矿炼铁。”
蒙照源听了，真不是滋味，可是，仔细想想，还真就这么回事。
老郑见诏主脸色不对，连忙改口：“诏主，在下这么说，没有贬低的意思。在下的意思是，请一个懂矿的人来做这件事，就会事半功倍。”
蒙照源说：“老郑，你不必多虑。你说的对，请一位懂矿的人，好是好，那谁懂矿呢？”
老郑说：“在下略懂一二，可是不精。我回去找一个能人来，怎么样？”
瘦蕊看好老郑，老郑也对瘦蕊有那么一点意思。
瘦蕊说：“老郑大哥，你该不会是想借此机会，一走了之，不回来了吧？”
老郑急了，指天发誓：“我要是起心不良，背叛诏主，那我就——”
蒙照源急忙制止：“别别别，人与人，以心对心，何必发什么誓。我想，不仅要请懂矿的师傅，还得请造桥的师傅。”
众人都说：“诏主说的极是。”
老郑说：“诏主放心，我都请来。”
蒙照源说：“我怕你一人上路寂寞孤单，就让瘦蕊陪伴你一同前往，怎么样？”
老郑说：“诏主想得真周到，瘦蕊妹妹功夫了得，我就不怕劫道的了。”
瘦蕊说：“放心吧，我一定保护大哥你平安归来。”
老郑和瘦蕊退下。
蒙照源说：“幸亏老郑师傅提醒，不然，我们就会瞎忙一通。老郑师傅一去一回，需要不少时日。不过，我们也不能干等着。我们明天出发，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吧。”
众人退下。
瓦是男陪着蒙照源到花园里采摘金雀花。
时值三月，金雀花盛开。瓦是男不知从哪里听到，金雀花炒鸡蛋能明目。她就四处搜罗金雀花树苗，栽了一大片。
乌骨鸡的蛋，炒金雀花疗效最好，瓦是男就饲养了几十只乌骨鸡下蛋。
蒙照源说：“十妹，你真是有心人啊，为了我的眼疾，你栽了这一大片金雀花，就叫金雀花园吧。”
瓦是男说：“栽几棵花，费不了多少事，只要能对诏主的眼睛有好处，我就很开心了。”
蒙照源说：“这金雀花和那乌骨鸡，还有平时四处寻找药草，全是为了我的眼疾。十妹，辛苦你了。”
瓦是男说：“诏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不单单是我瓦是男的丈夫，你还是诏主啊。”
蒙照源说：“不说这些了。我们把儿子蒙源罗送到蒙舍诏也快三年了吧？”
瓦是男说：“是啊，唐九征立铁柱那年送去的。如今，儿子也十二岁了。”
蒙照源说：“我整天忙这忙那，就是抽不出时间去看看我们的儿子。”
瓦是男说：“我去看望过了。有时，我想，我就长期守在儿子身边得了。可是，我又放心不下诏主。”
蒙照源说：“那就把儿子接回来调理吧。”
瓦是男说：“我也这么想，可是，看到儿子那病病歪歪的样子，我又张不了口。毕竟蒙舍诏医药比我们强，还有外公的精心照料，你就放心吧，儿子的身体要紧。”
蒙照源说：“你说的也是。往后，你要跟在我身边，就没有时间去看望儿子了。”
瓦是男说：“儿子在蒙舍诏，也和在家一样，诏主就不必操心了。”
蒙照源说：“好了，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了。明天，我们就要上路了。可是，去哪里呢？我心中一点谱也没有，真是急死人啊。”
瓦是男说：“是啊，听老郑师傅那么一说，这挖矿炼铁还真是个大学问呢。要不，先到水潭子去走走问问，再作打算。”
蒙照源突然想到了哈密撒，他曾不止一次地问过瓦是男，知道不知道哈密撒？瓦是男也不止一次地作了肯定回答：“根本就没有什么哈密撒。”
蒙照源为自己两次的虚幻经历，作了这样的评价：骄傲、沮丧。人生难得虚幻一场，何况他是虚幻了两场，值得骄傲。虚幻过后，回归本我，除了怅然若失，还是怅然若失，岂不沮丧。
蒙照源在运行周天功的时候，会出现匪夷所思的奇异功能。
他遇到身体不适，或者解不开的心结，就会自自然然地运行周天功。
此时，他突然想到哈密撒，又立马否定了：“不能让虚幻成为我的心魔。”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瓦是男的乌蛮髻：“好吧，就依你，先到水潭子去。”
蒙照源的马队就向水潭子进发了。
马队成员：蒙照源，瓦是男，客师傅，绵泡蛮，梅梅，芹芹，白胖，蛮咪。
途经摸平诏，蒙照源与平遥就漾濞江架桥一事再次详谈。
平遥说：“关于挖矿炼铁的事，我作了详细的了解，我摸平诏的矿，不是铁矿。”
蒙照源说：“我也听说，我样备诏也没有铁矿。”
平遥说：“那怎么办呢？”
蒙照源说：“我想到水潭子看看。”
平遥说：“好啊，那边我熟，我跟你一道去吧。”
他们到了水潭子，分成几组，走访民众。结果令蒙照源大失所望，水潭子没有铁矿。
瓦是男说：“我知道，水潭子没有铁矿。”
蒙照源说：“那你为什么提出到水潭子看看呢？”
瓦是男说：“可是，水潭子有比铁矿更美好的回忆。”
蒙照源看着从大石旁流走的溪水，不禁搂过瓦是男。
瓦是男依偎在蒙照源的怀中，感到温暖、安稳，第一次依偎在蒙照源的怀中时，就有这样的感觉。
这溪边的大石，就是他二人的婚床。
此时，他二人躺在这婚床上，相互拥抱着，沉浸在第一次的天真、单纯和忘我的激情中。
那第一次，是那么地神秘、渴望、疯狂。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倾听着潺潺的溪流声。他二人都能听得懂溪流在叨叨什么。
瓦是男说：“诏主，不知此时，我们的儿子在做什么？”
蒙照源说：“是啊，我们的宝贝儿子在做什么呢？等忙过这一阵，我二人去看看他吧。”
一颗流星潇洒地掠过夜空。
这是他二人最后一次在这第一次的婚床上，看流星划过。
当时，他二人不知道这是预兆。
结束了访查铁矿的行程后，蒙照源一行回到了样备诏。
老郑和瘦蕊还没有回来。
蒙照源把此次挖矿炼铁的结果向文武两班说了：“你们都议一议，这桥怎么架？”
众人议论纷纷：“毁桥容易，架桥难，这可怎么办呢？”
“看来，要想架铁链子桥，是不可能了，得想想别的办法。”
“江面这么宽，水流这般急，除了架铁链子桥，还真没有其它的办法。”
“没有铁链子，就用藤子，怎么样？”
“藤子固然可以，不过，要承载马帮，那是万万不行的。”
“要不然，先用藤子架起桥，供行人过，马帮桥再想办法。”
“架石拱桥肯定不行，要不然，就架浮桥。”
提到架浮桥，众人都表示赞同。
拟定了造浮桥方案：龙竹上面铺木板。
具体说，就是选择水流平缓的江面，用龙竹扎成筏，排到对岸，两岸用篾索固定竹筏。用圆木把竹筏连接起来，在圆木上铺排厚木板。
漾濞江沿岸，有的是龙竹，木料由摸平诏提供。
这样，需用的钉子之类的铁器，就好解决了。
这样的浮桥，本土就有人架设过，不缺架桥师傅。
这架浮桥的工程，由右相蒙照澄负责。
架浮桥的工程，在万民拥戴的大好形势下，开工了。
老郑和瘦蕊，请来了一位探矿师和一位造桥师。
蒙照源把情况跟他们讲了。
造桥师说：“没有铁链子，自然就架不了链铁子桥。架浮桥，不失为一种正确的选择。不过，只能作为临时应急之用，长期就不行了。到了洪水期，漂下来的树木之类，必然会冲断浮桥。”
蒙照源说：“我们已经估计到了，雨水季节，把浮桥拆了，材料保管起来，洪水退后，再架设起来。”
造桥师说：“终归不是长久之策。”
蒙照源说：“那么，师傅有什么高见？”
造桥师说：“既然探矿师来了，不妨再到各地看看，到底有没有铁矿，再作打算。”
蒙照源当即就答应了。
瓦是男说：“诏主，我们已经走遍了样备诏，访问了许多的老人，都说没有铁矿。我想，就没有必要让探矿师再去查找了。”
蒙照源说：“因为我们不懂，才没找到铁矿。中原来的探矿师，肯定有办法找到铁矿。再说，我已经答应他们了，怎么好说话不算数呢？”
瓦是男问：“这事，蒙照澈、蒙照澄知道吗？”
蒙照源说：“他二人不知道。探矿是我的事，我说了算。”
其实，瓦是男顾虑的是，那中原来的人，会不会以探矿为借口，搞什么阴谋诡计。
虽然瓦是男没有说出口，蒙照源从瓦是男的眼神中看出瓦是男的担忧：“你是不是顾虑他们会玩鬼啊？”
瓦是男说：“小心能行万年船啊。”
蒙照源说：“这方面，我也想过了。我样备诏，本就是弹丸之地，中原人根本不放在眼里。我启用老郑时，就有人反对。就怕老郑是奸细，坏了我样备诏的事。几年过去了，老郑尽心尽力，没有做一点出格的事。好了，你就别担忧了，我们陪他们去探查，时刻注意他们的动态，就没什么事了。”
瓦是男明白蒙照源的心胸开阔，一切有利于样备诏的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这么一想，也就不说什么了。
瘦蕊向蒙照源禀报了此行到中原的经过：“诏主，越往外走，坝子越大，也越繁华。我就问老郑：‘我们样备诏在山旮旯里，要什么没什么，比不了你们中原富足。这次你有机会离开样备诏，你不会再回那穷乡僻壤了吧？’老郑笑笑说：‘说实话，中原确实比南蛮富有。可是，也要有本事才行。再说，南蛮生活虽然艰苦，可是，山清水秀，民风纯朴。我这人与别人不一样，我喜欢单一。我随军队到过不少地方，比较下来，都不及样备诏好。别说逃离样备诏，就是给我银子要我走，我也不会离开样备诏。’我更好奇，就再问：‘我生长在样备诏，却感受不到样备诏有多好啊？老郑说：‘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走出去看看，怎么能有比较呢？我走的地方多，看得多，经历的多，比来比去，就是样备诏好。第一，气候好，冷不冻涕，热不中暑。第二，绿水青山，养人。第三，人实诚，不耍嘴。’”
蒙照源问：“什么叫‘冷不冻涕’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