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克里斯蒂:幸福,就是最好的报复

阿加莎

小时,最喜欢的游戏就是与伙伴们玩藏猫猫,乐此不疲。

那时,最喜欢的小人书是福尔摩斯系列的,百看不厌。

记得福尔摩斯第一次见到华生,对他职业的判断

——这一位先生,具有医务工作者的风度,但却是一副军人气概。那么,显见他是个军医。他是刚从热带回来,因为他脸色黝黑,这就清楚地说明他是久病初愈而又历尽了艰苦。他左臂受过伤,现在动作看起来还有些僵硬不便。试问,一个英国的军医在热带地方历尽艰苦,并且臂部负过伤,这能在什么地方呢?自然只有在阿富汗了。

电影《三十九级台阶》,让我回味无穷,长大后甚至还买了一本英文版的单行本,加以反刍。

波洛的缔造者——阿加莎.克里斯蒂,是后来出现在我的书单中。

她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尤其波洛的 条分缕析,叹为观止。

据称,阿加莎的书在全世界售出25亿册,仅次于莎士比亚和《圣经》,在作家中创下一个绝对记录。

妙笔生花的她,是我心中的女福尔摩斯。

阿加莎

1890年9月15日,阿加莎生于英国德文郡托基镇的阿什菲尔德庄园。

这时,也许你眼前会出现类似《简.爱》中的桑菲尔德庄园,拥有古老岁月的沧桑感。

阿加莎的父亲,是英籍美国人弗雷德里克·阿尔瓦·米勒,母亲是英国人克拉丽莎·克拉拉·伯契默·米勒。

她是家中的的第三个孩子,上有一姐玛格丽特·弗蕾莉·米勒(昵称麦琪)和一哥路易斯·蒙坦特·米勒(昵称蒙蒂)。

阿加莎的母亲是一位个性独特、思维活跃的女性,她把长女和长子分别送到了英国顶级的寄宿学校——劳伦斯女子学校和哈罗公学。

劳伦斯女子学校是盛产淑女的学校,如同当年上海滩的中西女中;

哈罗公学,那是与伊顿公学有一拼、从小盛产绅士的学校。

由此可见,母亲用心良苦,从儿女小时起,就为他们设计了一条社交通道。

可是,到了阿加莎最小的千金这里,母亲突发灵感,认为应该保护孩子的视力和大脑,把她留在了身边,而不是送进学校。

悠闲随和的父亲、倔强聪敏的母亲、老迈善良的老保姆和健硕忠诚的厨娘,环绕在阿加莎的周围,那是她的世界。

阿加莎在保姆的帮助下,五岁即学会了阅读。

从此,她翻阅各种儿童读物,开始了她的阅读生涯。

由于父亲不善理财,家庭条件开始每况愈下。

为了暂避英国的高额消费,父母决定租出庄园,举家到消费较低的国外度假。

1896年,六岁的阿加莎随家人在法国西部居住了半年,这也是她练习法语和了解社交活动的开端。

回到英国后,父亲的身体状况逐渐恶化。

1901年,因急性肺炎,父亲离开人世。

那一年,阿加莎十一岁。

长期经营不善的家产,几乎化为乌有。

从无忧无虑的童年,她一下子跨入现实世界。

在父亲过世七个月后,姐姐麦琪出嫁。

哥哥蒙蒂被哈罗公学退学后,一直在外闯荡,继而从军。

家中只剩下阿加莎,与母亲相依为命。

此时的阿加莎,开始阅读一些英法名著,如狄更斯、萨克雷和大仲马的作品。

每次去伦敦探望姨婆,她都到剧院观看舞台剧和音乐剧,这成了她的一大爱好。

受到如此熏陶,再加上姐姐的影响,阿加莎的创作欲萌发了。

她开始尝试写作一些诗歌、小说甚至剧本。

此时,母亲终于认识到应该让女儿接受更多的教育。

1905年,阿加莎随母亲前往巴黎的寄宿学校求学。

母亲的心血来潮和阿加莎喜欢新鲜感的个性,使她在巴黎又两次转学,最终主修钢琴演奏和声乐。

虽然嗓音一度被认为很有前途,但表演恐惧症还是使她放弃了音乐家之路。

1909年,伴随患病的母亲到埃及疗养,阿加莎在开罗开始了自己的社交生活。

——我已经准备好初入社交界。我把头发高高挽起,这在当时叫“希腊式”,头顶盘一个环形发髻,周围束一条发带。这真是一种优雅漂亮的发型,尤其配上一件晚礼服。

像她的同龄人一样,阿加莎“渴望爱情,希望得到关怀和照顾,希望受到尊重”,她“考虑的事情仅有一桩——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

阿加莎

在母亲的鼓励下,阿加莎完成了她的第一部习作《白雪覆盖的荒漠》。

可姐姐却认为阿加莎写不了侦探小说,这反而更坚定了她的创作决心。

1912年,阿加莎与年轻的少尉阿奇博尔德·克里斯蒂(呢称阿奇)在一次舞会上相识。

两人彼此间"陌生的新奇感",强烈地吸引了对方。

阿奇用他的炽热激情感化了阿加莎,她满怀歉疚地取消了与炮兵少校雷吉·卢西的婚约。

当时,阿奇正希望从陆军转入组建中的英国陆军航空队,他们只能等待结婚的时机。

突然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促成他们于1914年圣诞节前一天完婚。随即,阿奇奔赴法国战场。

匆忙的新婚之后,就是久别。

此时,阿加莎在医院成为一名志愿者。

经过近两年的学习与磨练,她从一个护士变成了一名拥有合法资质的药剂师。

药物和毒物的知识,突飞猛进。

在聚少离多的战争岁月,阿加莎利用闲暇时间设计出波洛的形象,创作出第一部侦探小说《斯泰尔斯的神秘案件》。

书稿寄出后石沉大海,阿加莎并不在意。

因为战争结束了,她的阿奇回来了。

随着女儿罗莎琳娜的出生,她的写作兴趣逐渐淡漠。

因为她太沉醉于她的小家庭了。

——我嫁给了我所钟情的男人,生了一个孩子,有了自己的居所。在我看来,这种幸福的生活将会永远持续下去。

阿加莎

1920年,《斯泰尔斯的神秘案件》出版,阿加莎的名字开始在英国文坛闪亮。

同时,也让姐姐大为吃惊。

由于阿奇已退伍从商,事业刚刚起步,家庭负担十分沉重。

每个便士,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因此,阿加莎接受了阿奇的建议,继续小说创作。

1926年春,阿加莎的第六部小说《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发表。至此,她成了名人。

姐姐麦琪,也对妹妹的才华赞赏有加。

鹊起的声名和丰厚的稿酬,结束了三口之家的数年艰辛。

阿加莎还买下一辆莫里斯.柯雷牌的小轿车,和一幢住宅,命名“斯泰尔斯”——就在伦敦郊外的小镇森尼代尔,主要是为了纪念波洛第一次“成功破案”。

一切好似心满意足。

可第二年,阿加莎母亲去世了,这个对女儿兴趣给予种种支持的后盾离开了。

没妈的孩子是根草,阿加莎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与惶恐中。

在秘书卡洛的辅助和挚友楠的安慰下,她渐渐恢复了平静。

终于,她鼓起勇气,重新投入了创作中。

屋漏偏逢连夜雨,阿加莎的后院起火了。

看着收入颇丰的妻子,阿奇心生不快:

当年那个依赖他的小姑娘,如今变成一位独立自主、对自身才华及由此带来的魅力充满信心的女性。

她投入于创作中,不再与他并肩出游。

于是,阿奇经常抱怨阿加莎只在意自己的作品。

都说,一个男人如果有钱又有闲,多半容易出问题。

这话用在阿奇的身上,倒也合适。

阿奇加入了当地的高尔夫俱乐部,每个周末,他的身边总会出现一个叫南希.尼尔的褐发姑娘。

她比阿加莎年轻十岁,活泼漂亮,风趣幽默,热爱户外运动。

阿奇爱上了她,疯狂而热烈。

一天清早,阿奇出门前,郑重向妻子摊牌,提出离婚。

阿加莎毫无准备,目瞪口呆,简直一记晴天霹雳。

她当着仆人的面大大发作,随即陷入极度的消沉。

她想不通,昔日相爱的伴侣怎会如此绝情?

而且,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呢。

阿奇开始频繁地与南希约会,已不再理会妻子的感受。

好友楠试图说服阿加莎接受事实,专注于自己的事业。

深陷绝望与悲伤的阿加莎,纠结难言,异常煎熬。

阿加莎与女儿

1926年12月3日,周五的早晨,阿奇就离开家,计划在周日与南希秘密订婚。

随后,阿加莎动身去了伦敦,声称去见经纪人。

中午一过,她就回到家中。

接着,秘书卡洛坐火车到伦敦去看妹妹,阿加莎竭力鼓励她在妹妹那儿过夜。

下午,阿加莎带女儿到婆婆家喝茶,婆媳两人进行了一次深入的长谈。

回到家后,阿加莎把女儿交给保姆,自己躲进书房。

晚上9点45分,她启动自己的小汽车,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

在萨里郡和伯克郡交界处,

一辆莫里斯小轿车隐藏在灌木丛中,

前排座上不加掩饰地放着阿加莎的身份证件……

中午,阿奇赶到现场,向负责调查的警察局长肯沃德证实,妻子最近情绪不稳。

闻讯而来的记者也随即来到:一切都太离奇!

哪里还有比擅长描写犯罪和神秘事件的作家失踪更有悬念的?

警方先是对附近的小池塘进行打捞,一无所获。

阿奇局促不安,找不到阿加莎,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果然,警方发问了“阿加莎可能在哪儿呢?”

为了摆脱嫌疑,阿奇很尴尬地提供了自己不在场的证据,周五至周六夜里,他始终与南希小姐在一起。

于是,警方更加怀疑,为了与情人在一起,阿加莎有可能遇害。

这样,阿奇依旧摆脱不了干系。

一石惊起千重浪,阿加莎失踪的新闻惊动了英伦三岛,甚至成了《纽约日报》的头条。

接下的日子里,报纸一遍遍地刊登阿加莎的照片——面色白皙、蓝眼睛、红棕色头发。

读者都在关心着这个波洛缔造者的命运,她在哪里?

与此同时,在离“案发现场 ”几百公里的哈罗盖特温泉疗养站,一个身材高挑、自称来自南非的尼尔夫人住进豪华的水上酒店。

每天下午,尼尔夫人不是读书,就是随着爵士乐队的音乐跳舞。

乍见之下,一个叫罗希的服务生,觉得这位尼尔夫人与警方正在寻找的女作家,很是相像。

不敢冒昧,罗希只是把心中的疑虑告诉了乐队的琴手鲍勃。

鲍勃立刻证实她的眼力,并报告了酒店。

12月12日上午,消息传到警长肯沃德这里。

于是,阿奇谋杀妻子的嫌疑才被解除。

12月15日,阿奇在记者的尾随下,来到水上酒店,等候在大堂。

几分钟后,尼尔夫人出现了,她一如既往地走下高高的楼梯。

四目相视,一片冷默。

阿奇上前,挽着神情麻木的妻子,在一片耀眼的镁光灯里走出酒店。

随后几天,夫妻两人闭门不出。

苦于淘出特大新闻的记者们,如坐针毡,无从下手。

之后,“正式声明”出现了。

阿奇颤抖的声音,向急于知道真相的记者们解释:女作家因抑郁症突然发生,部分失忆的结论。

一切归于平静,一切猜测又不绝于世。

阿加莎与阿奇

破碎的婚姻,一地鸡毛。

心不在了,要来何用?

1928年,阿加莎最终与丈夫离婚 。

那一年,她三十八岁。

缘合则聚,缘灭则散。

1929年,阿加莎在朋友的建议下,踏上充满浪漫想象的“东方快车”,试图在异域风情的旅途中抚平情感创伤。

在中东,特异的风土人情翻开了她生命中崭新一页。

她慕名参观了考古学家伦纳德·伍利在乌尔(现伊拉克境内)的发掘地,并和伍利夫妇成为好友。

旅行,是为了遇见更多可能。

1930年,当阿加莎重访此地时,伍利的助手马克斯·马洛温被委派接待她,并陪她在返回英国的路途中一路游历。

阿加莎一度对这样的安排表示拒绝,因为她不习惯被一个陌生青年陪伴。

但表面上寡言少语的马克斯,其实为人十分周到。

某日,旅行途中的两个人忽然看到一汪清澈的沙漠湖。

自幼喜爱游泳的阿加莎,抵不住蓝色湖水的诱惑,身旁虽没有泳衣,她还是穿上一件粉红色丝质背心,套上两条内裤跃进水中。

马克斯则穿着短裤、汗衫和她会合。

一阵畅游后,两人才想到他们停到沙漠中的汽车。

车子停久后,已陷入沙地。

马克斯使用钢板、铲子等各种工具都无法将它拖出来。

时间慢慢过去,天气仍酷热无比,百无聊赖的阿加莎在车子一侧的阴影里,睡着了。

马克斯后来曾告诉阿加莎,就是在那一刻,他认定她将是他“无与伦比的妻子”。

马克斯爱上阿加莎的理由很简单:车子抛锚后,她既不抱怨也不自责,甚至好像都不关心能否继续前行。

如此不大惊小怪的女人,让他觉得“非常了不起”。

阿加莎在自传中坦陈,马克斯的夸奖成了她几十年的“思想包袱”,必须“很努力地不辜负好名声”。

不过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素来“善于对发生的事情处之泰然,还有随时随地睡着的本事”。

在希腊,不期而至的电报传来女儿罗莎琳德患上肺炎的消息,令她惊慌失措。

善解人意的马克斯,护送阿加莎回到英国。

看到女儿已在姐姐的照料下逐渐康复,她如释重负。

生活,仿佛又将归于平静。

然而,深具学者气质的马克斯突然向阿加莎求婚,令她手足无措。

无巧不成书,小阿加莎16岁的考古学家马克斯,与阿加莎的外甥竟是大学同届同学。

论辈份,马克斯应称阿加莎一声“姨妈”。

情归何处?

反复权衡,并征求了家人的意见,阿加莎克服了对爱情生活的恐惧,于1930年9月11日与马克斯步入婚姻的殿堂,在布里斯托尔秘密结婚。

那一年,她四十岁。

这次婚姻,让阿加莎重新找到了幸福。

——我过于沉溺在在日常生活的欢乐之中,写作成为时断时续的任务了。

两人从事迥异职业的人相互扶持 、相互补充,彼此取得了非凡成就。

1971年,她荣获女爵士封号。

而考古学家马克斯,发表了潜心多年的专著。

阿加莎幽默地说道:“嫁个考古学家吧,你越老,他越爱你!”

幸福与自信,溢于言表。

阿加莎与马克斯

1975年,阿加莎写下最后一部小说《幕》。

1976年1月12日,她在英国沃林福特去世。

他们的爱情持续了四十六年,阿加莎最后死在伴侣的怀里,享年86岁。

1977年,在阿加莎辞世一年后出版的自传里,对那年的神秘失踪只字未提。

幸福,就是最好的报复。

夫复何言?

直到上世纪90年代末,楠的女儿朱迪丝才道出真相:

1926年12月3日的清晨,阿加莎并未去伦敦,而是去了楠的家。

两个女人策划了整个剧本,目的是惩罚不忠的丈夫。

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创意,让整个英伦掀起轩然大波。

女作家只是稍微运用一点想象力,竟已是天翻地覆。

阿加莎与马克斯

没有改变,就没有创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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