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学好数理化，就能随便走天下了？
文丨张是之
胡锡进的微博有时候还是比较好玩的，这次有人画了幅漫画恶搞他。他坦然接受，还引出了一段家国情怀的借景抒情，我也就此简单一说。
老胡说，要尊重和实现「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我们才能够突破美国的打压，走好中国崛起的后半程。
这句话当然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它的成立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数理化的选择是自愿和自由的。
如果为了数理化而数理化，带来的伤害一定要比看上去的收益要大的多。
有多少偏科的文科生在受着数理化的煎熬，又有多少偏科的理科生被这句话带歪了，一根筋地以为只有数理化才是最有用的。
其实老胡自己的故事，就很能说明问题。
他自己说，他的高考第一志愿是国防科技大学，可惜被分配到了外语学院。
注意是「被分配」，意思就是这事是没有自己选择和商量的余地。
所以，中国从此少了一个科研力量，而多了一个胡锡进。
老胡 1960 年生人，「文革」和「上山下乡」应该都赶上了，他现在是名人，是成功人士。而同时期又有多少人因为分配、因为各种运动而就此埋没，被时代的宿命所耽误。
看得见的成功，看不见的代价。那个年代的「被分配」，既是个人代价，又是国家的损失。
而假如在胡主编考大学的时代，就能够允许自由选择专业的话，也许我们今天压根就不会面对美国打压的问题。也许谁打压谁还不一定呢。
当然我们现实一点说，那个时候考大学、上大学、没上大学的人，能够有更多的自由选择的话，我们今天的中国应该是一个更好的中国，会有更多的人因为真正的热爱和喜欢而从事科研工作。
而对于科研工作，老胡认为，现在科研对很多年轻人缺少吸引力，有的都学到了博士，却轻易放弃了研究，搞了行政，因为那样似乎「更有前途」。
其实他所指的应该是很多体制内的研究岗位，这可能是真的。
但我们同时要看到，很多的科研工作现在已经并不仅仅是高校、研究所才能做的，像微软、谷歌、阿里、腾讯、华为，都有自己的研究院，很多大公司都有自己的研发团队，他们所做的工作其实也是相当多的科研工作。
而且这些公司研发团队的人才实力，很多都是顶级的。高薪才能留人，这是规律。
更何况，一边是公司自己的钱，一边是财政拨款。资金的来源方式和利用方式完全不同，决定了他们的执行力也是不一样的。
对体制内科研机构有所了解的话，都会明白其中的效率和浪费问题有多严重。
比如与老胡这类工作有关的课题，那经费可是真金白银的给，一点都不输给数理化类的课题。
所以，正确的做法不是呼吁用更多的资金、更高的待遇去留住这些体制内的科研人员。
而是相反，应该尽可能多的把一些研究课题交给市场来做，让市场竞争来筛选哪些是最有价值最值得研究的课题，也把这些课题交给最具有实力的机构。
老胡当年高考曾经经历的「被计划、被分配」的问题，今天基本已经解决。
但今天绝大多数科研项目，依然在实行着跟老胡当年一样的「被计划、被分配」。
老胡在这个问题上，认为更多的年轻人、更多的人才去搞科研才能走好中国崛起的后半程，很明显，这还是带着他自己当年「被分配」的计划经济思维来看这个问题。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我们在部分民生领域大胆走出了前苏联给我们留下的计划经济阴影。
在这些领域民间自由的重获，这才释放了巨大的活力和潜力。
这个自由的逻辑，既适用于当年的老胡，也适用于今天的经济科研领域。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怕就怕，你学好了数理化，也不能随随便便走天下。
1960 年出生的老胡，在学生时期，他能随随便便走天下吗？不能吧，数理化再好也不能。
都已经到了 2003 年了，孙志刚都不能在广州随便走走，更别说什么走遍天下了。而他死的时候，刚刚大学毕业两年，想必数理化也不会太差吧。
所以说，「学好数理化」这句话没什么好尊重的。
我们需要尊重和实现的是自由。
越自由，才能越强大。
2020年05月18日
题图：Vincent van Gogh | Prisoners Exerci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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