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牌室（小说）

      为了丰富单位退休老职工们的文化生活，单位小区前面的两间房子被挤出来，改成了职工活动室。一楼的做成了棋牌室，二楼的做成了乒乓球室。

      大家很开心，笑说领导考虑的真周到，活动室都带有爱国色彩：“乒乓球是国球，麻将是国粹。”

      先说说乒乓球室，一副很讲究的小彩虹球台，放了几副可以随便使用的球拍，还备了一筐子多球。——只要你愿意活动，随时上去都可以。

      只是乒乓球活动，一个人玩不了。你有热情和兴趣，没有个伴儿还真不行。

     为了鼓励大家多来活动，最初单位请了个乒协会员，来给大家指导。只是大家很少有人打过，乒乓球的水平简直是麻袋绣花——底子太差。

      “光捡球把人捡的腰疼！”来过几次的人都笑着抱怨。

      时间长了，大家的兴趣逐渐就像被一泡尿给浇灭了。乒乓球活动室里越来越冷清，到最后彻底关了门。

      倒是一楼的棋牌室，越来越红火越来越热闹。起初的时候，放了一张麻将桌，还有一副象棋。大家对象棋不太感兴趣，也不爱玩，麻将倒是人人都会，个个都爱：来即能战，战即狂恋。

      老人们的热情，比年轻人高涨的多。没过几个月，老人们自发地把象棋桌也弄成了麻将桌。人们走过这里的时候，总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搅牌声和喊喊叫叫的争执声。

      “人老声大。”棋牌室里的声音，隔老远就听得到。说说叨叨，热热闹闹。

      还别说，老人们对麻将的热情，简直叫年轻人咋舌：“一天完全就不知道困，精神大的，比年轻时候上班还准时。”原先还能看到在小区空地上聊天的老人们，现在都不见了：不是在棋牌室打牌，就是在棋牌室看打牌。

      老人们打牌，有意思的很：也就是个一块钱的底子，往往为一把牌争吵半天。有人曾经在跟前看过，笑得肚子疼。“你慢，我也慢；你也记性不好，我也记性不好。”一把牌都打过去一圈儿了，才想起来自己要碰牌。还有更离谱的，都打过两圈儿了，说自己的杠忘了杠。“我的爷呀，看他们打牌，人主要是脑壳受不了！”

      棋牌室就在这样吵吵闹闹热热闹闹中，承载着老年人的欢乐，安安然然地持续着。

      元旦期间，没事的人多了，来的晚了还欺不上手。那些天，棋牌室的热闹达到了顶峰。

       正月十五早上，一大早棋牌室就被挤得满满当当。打牌的人一圈子，看牌的人一圈子，还有闲坐的人吃着工会给备的瓜子儿花生水果糖和各种各样的水果。棋牌室里一派过年团圆的热闹景象。

      快中午11：00的时候，坐在南首的老张揭了一把从来没有过的好牌：起手一抓听，手里还现成两道坎子。

     老张激动得抓牌的手都哆嗦，喘出来的气儿都粗重急促，就像老旧的风箱，“呼哧呼哧”。把旁边看牌的人笑得，把其他三家吓得。

      第三把的时候，老张把抓到的牌翻过来拿到眼睛跟前一看：七条，炸弹！

      “自—摸！”老张拉着很亢奋的音调，把牌拍在了桌子上。叫大家吓了一跳的是，老张的人身子一软，人也随着溜到了桌子底下。

      “糟糕，脑梗。”有经验的人喊了一声，赶忙叫把人放平不要动，有人赶忙打了120。

     120很迅速，十分钟就赶了过来。“怪了，春节期间老年人发病率咋这么高的？”工作人员一边熟练地把老张往车上弄，一边跟旁边的人说。

      接下来很长时间，大家经常看到老张女儿女婿提着饭出来进去地去医院看护老张。棋牌室慢慢地冷清了下来，老人们都坐在院子里大树底下聊天。

      又过了一段时间，小区里安置了健身器材，老人们在那里转呀拧呀的。棋牌室和乒乓球室，被锁上了门。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人。乒乓球初级爱好者，写作初级爱好者。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