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冬卷•诗歌篇】《朵字辈的世界还在》（组诗）||老茧
《当代文学家·2020·瑞冬卷》（当代文学出版社）火热征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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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 第50期，总第262期
··生活光影··
跳广场舞的花朵，失足的云朵
单眼皮的雪朵，参差的峰朵
所有朵字辈的美，全拿来化妆
化得越多，我就越发知道
尼斯湖水怪，就是个雌的
一群美男正在游艇顶部拍照
已完全失去抵抗，殊不知
狂风呼，那是它吐出的气息
浪花黑，那是它临水梳洗长发
天空绷着脸，那是它刷屏的表情包
细雨沾衣流，那是它对一众美男
垂涎欲滴
打开录像功能朝它高喊
来呀，来呀，你的凶残
你的狰狞，你的好色
全给你现场直播
风停了，白云做了它的笑容
雨住了，黑云做了它的雀斑
游艇用汽笛嘲笑了一声
湖水阳痿在一片安静里
天空借一颗浑圆的落日
堵住了远处欲望的山口
游客们纷纷从船舱走出来
尼斯湖水怪本是仙女
做魔鬼，只是一念之差的事
做回来，也只需一念之差
就着半瓶夜色，用诗歌
打磨子弹，擦拭刀锋
敌人是谁，我不确定
树木蹲下身子，花朵
受了伤，流着夕阳的血
又一条海峡鱼，中了渔钩的埋伏
这些可爱的小家伙，都不是敌人
窗外有鬼鬼祟祟的声音
估计是敌人，一定是
居然找上门来了，好吧
放马过来，放屁过来
我见惯了你的拳头，常常
用嫉妒杀人，用习惯杀人
用贸易战杀人，用甩锅杀人
更用新冠病毒自杀，杀人不见血
我的子弹呢，我的诗呢
都还没来得及上膛
没关系，我还有脖子似柱
可截住碗口粗的咔嚓声
还有灵魂一腔，洗白人性
夜色阵亡了，树木投降了
可我不会死，我只不过是提前就义
我可以用花红，歌唱生命
拜回游的马哈鱼，协力淹死大西洋
最肮脏的地方长出来的
最茂盛的谎言
诗歌不死，子弹不死
世界还在，我也恰好还在
常把影子落在岸边
只带骨架上班。从不用来
包装什么，就那么匍匐着
一路磨叽，为我寻找墓地
等到河水摁灭落日，我就
拉亮卧室的灯，对着
九十度的兄弟，慢慢求证
中年内伤的余弦
风吹草顺皆草民，草色
决定每根中年的颜色
影子有时也阳奉阴违
按捺不住做吟诗状
诗是影子的足迹，也是
影子的尸体。骑着诗句
纳凉，每行的结尾
都有参差不齐的坑
当心，影子有脱逃术
用西装裹紧，用笔管套牢
必须形影自守
迷时诗渡，悟时自渡
这副影子，不知是谁的
上边横七竖八满是脚印
其中一脚正中尊严
影子变了形，主人没法认领
只好眼睁睁错过，独自流浪
好大一具影子飘在天上
比波音747还壮观
一伙人捕影系风，企图冒领
我看清了，这是我失散多年的
孩提，他死活不肯跟我
去暮年报到
穷人家的月光
自言自语，婆婆妈妈
穷得只剩白，只剩啰嗦
比奶奶的白发还啰嗦
五官不清，心神不定
比一只打工谣更遥远
比一张霉点全家福
更做旧
抬头读月，毕竟太奢侈
更不能增加半碗年成
这种白，惯于嫌贫爱富
漠然照着房子和土地
房在留守，地已征用
征用款，没有花到去年
爷孙三更睡不着
寒凉被窗棱，割成
满地碎花瓣
穷人家的女儿不穷
她们在城里的月光下
一边打工，一边
邂逅三等爱情
城中月色，大腹便便的
像钞票上的水印
作者简介：
翦伯象，笔名老茧，60年代生于湖南桃源，现居广东江门。五邑大学文学院教授，江门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粤港澳大湾区诗汇副主席。发表诗歌300多首，出版诗集《坚守十一种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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