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最好新秋时 | 刘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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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暑最好新秋时

刘文春

处暑，是谷物成熟的时节，是收获的季节。“谷到处暑黄”，田野里丰收在望，玉米、高粱、大豆、红薯、棉花，许多农作物都在默默地趋向成熟。核桃、柿子、梨、枣、石榴，诱人地挂在枝头。秋的喜悦，在大地上扩散。

记得小时候秋收时，我和哥哥随父母一起下地收玉米。我们先将玉米杆上粗壮的玉米穗包衣撕开掰下，把玉米穗竖着插进箩筐里，装满，倒到地头的架子车上，架子车的车板上，用薄铁皮围成了粮圈。

田野里“咔嚓咔嚓”掰玉米穗的声音此起彼伏。

尽管戴着草帽，我的脸还是晒得通红，浑身热腾腾的，也相信了母亲说的，哪怕立了秋到了处暑，在地里收玉米时的热气，感觉仍然还是“秋老虎”。

但中间也有惊喜，母亲发现地里有一两棵细嫩的玉米杆，这种玉米棵由于长出来的晚，有的还没结穗，有的结了一个秕穗。她折断尝了一口，再递给我，入口嚼嚼甜丝丝的，像甘蔗一样好吃。

如果幸运，还能发现地里有西瓜、甜瓜，没人播种而它自己逸生出来，多是立了秋才结果。正在干活，热得直流汗，意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甜瓜，顿时眼睛一亮，把它在丛草上擦一擦，赶紧就吃开了。

发现西瓜、甜瓜还好，但还有一种瓜，我们通俗的叫法是“马瓟蛋儿”，至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它有玻璃球那样大小。马瓟蛋儿闻着香吃起来苦涩，所以我们并不吃它，都是拿它来玩的，把它放手里搓来搓去，抛到空中又落手里，渐渐变软了丢弃。

从地里到家里的村道上人来人往，怀着丰收喜悦的人们，有的拉着架子车，有的挑着玉米担。

把玉米全部收完拉到学校的操场。地里的玉米棵，父母亲随后会用玉米铲将它们连根刨出，再用架子车运回家上垛，做饭时用它烧锅。

把玉米穗在操场上摊开，在阳光下暴晒，黄昏的时候，把玉米穗集中起来，用塑料膜盖上，四周用砖压住，第二天再摊开，如是，反复几天后玉米穗就干了。

我们吃了晚饭来到操场，围坐一起，父亲拿出锥子，沿玉米粒从上到下剔过去，这一排的玉米粒就脱落下来。一个玉米穗间隔着剔两三趟，有了空隙，玉米粒就容易剥掉了。干透的玉米穗，拿着玉米芯子在玉米穗上一拧，玉米粒就哗啦哗啦地掉下来。

月光皎洁，蝉儿嘶鸣，几声犬吠，笑语阵阵。我们一边剥玉米，一边听父亲讲《三国演义》的故事，至到夜深，操场上的人们陆续离去，父母亲又把薄膜盖好，我们起身回家睡觉，可诸葛亮三气周瑜还没讲完，我和哥哥意犹未尽，父亲说，且听下回分解。

在那几天里，特别到了晚上，各家各户都集中了力量剥玉米、晒玉米，玉米全摊在操场上，远远望去，一片金黄，如黄金铺地。一天之中，几翻几晒，到全部干透拉回家放入东厢房的大缸里。看着满满的一缸玉米，金灿灿的，父母亲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家里有粮，心中不慌。　　新收玉米，母亲能做出很多种的美食。掰回来的玉米穗，煮着吃已经老了，母亲就用一根铁钎子从玉米芯中穿过去，做饭的时候在锅底烤，把一面烤黄烤焦了再烤另一面，看着火苗舔舐着玉米穗，玉米粒炸开了口，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把玉米磨成细面，锅中煮南瓜汤，待南瓜熟的时候，加玉米面，搅成清糊状，起锅前加糖或盐（淹葱花滴香油），可甜可咸。盛上一碗，着急吃时有点烫嘴，沿着碗边转圈轻轻吸溜，只这动作和吸溜之声，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还有用玉米面和白面一起发酵蒸出来的“发糕”，也是软糥香甜。

这个时节，好吃的还有很多。“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来赶集。”处暑时节的枣，像一个个小红灯笼挂在树枝上。

家里的后院有一大棵枣树，看着它开花，结果，枣儿由青泛红，早前忍不住摘几颗入口，粘粘滑滑的，还有些青涩味，没觉得甜，母亲说等到处暑，枣红了就甜了。

一说吃枣子，左邻右舍的孩子们都跑来了。我们先是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对着树枝一阵敲打，枣子便应声落地，孩子们弯腰捡枣，用手胡乱擦一把，就到了口里，真脆真甜！个个口袋鼓鼓的，眉开眼笑的。

在最美的初秋相遇，美丽的童话在秋天里上演。

“四时俱可喜，最好新秋时。”秋天是如此美好。

作者简介

刘文春，网名晴空一鹤，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理事，平顶山市诗词楹联学会常务理事，舞钢诗社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