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红燕丨暑假里摘西瓜、打棉花杈
又是一年暑假来临,对于平时充斥着各种学习任务的城市孩子来说,空调和电脑成了放松的必需品。眼下的农村,孩子们也几乎不出门了,空调电视电脑已经捕获了他们的身心,外面的世界对他们已经没有了吸引。听同事们聊起这些,我的思绪也回到了故乡,回到了儿时的暑假。儿时的暑假,我和弟弟是在三件事情中度过的:卖瓜、放牛、修理棉花。现在想起,虽然觉得很辛苦,但是当时的我们却乐在其中。
我的家乡土地富饶,非常适合西瓜的生长,暑假初期,正是西瓜上市的好时候。我家的瓜地就在入村公路的边上,和公路仅一水之隔。不下雨的早上,天刚刚露出鱼肚白,我和弟弟就要和大人一起起床了,他们负责摘瓜,我们帮忙向外搬运。清晨的瓜田,青翠欲滴的瓜秧上沾满了露珠,晶莹剔透,中间在穿插上几朵微微开放的黄色的西瓜花,透过似有似无的阳光,一眼望去,美不胜收。大人们对每一个成长的西瓜都付出了关爱,了如指掌,只需轻轻一敲,或者看一下西瓜旁边触须的颜色,就能判断出这个西瓜能不能被今天的车拉出去。我和弟弟在佩服他们的同时,总想着去模仿,试图去找到成熟的西瓜,但总是以失败而告终。太阳出来的时候,滚圆碧绿的西瓜装满了车,母亲的饭也准时送到了。卖瓜通常是我和二叔一起,偶尔弟弟闹不过会带他去的。说是卖瓜,其实是叫换瓜的,就是用小麦来兑换西瓜,大概一斤小麦兑换三斤或者四斤的样子吧。
换瓜需要走村串巷,二叔的理论是,沿村入口的路边没有瓜地,证明这个村就没有种瓜的,肯定能卖得出去。卖的时间久了,大概就总结出了规律,哪个村庄的人比较舍得买瓜,哪个村庄的人比较计较,一来二去,慢慢就混熟了。每进一个村庄,二叔就挑树叶厚,透风、人多的场子把车停下来,然后从车上搬下一个西瓜,当着乡亲们的面用刀尖轻轻一点,西瓜成了两半,红艳艳水灵灵的瓜瓤露了出来,丝丝清甜瞬间就征服了人们。这个时候我赶紧把切好的西瓜拿给他们,片刻之后,我们的生意就开张了。这家五个,哪家十个,半天的功夫,能消下去一大半。也有不顺利的时候,进一个村,人家刚刚来过卖瓜的,根本就没人买,连问都没人问。也不是单纯的兑换小麦,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卖瓜的同时有一个卖西红柿的,就用三个西瓜换了半筐的西红柿,吃了很久。还有就是中午的午饭,我们通常也是拿西瓜兑换的,有时候两个西瓜兑换一碗面条,再或者兑换烧饼夹菜等等,总之,卖瓜的这一天,西瓜就成了一切开销的来源。我至今清楚的记得用一个大西瓜兑换了一个奶油冰棍,让弟弟羡慕了许久。
西瓜罢园之后,我和弟弟就要开始放牛和打牛草了。农村的家里,都会养上几头大黄牛,一来解决劳动力,二来,小牛犊都是孩子们学费的来源。我家当时有三头,牛妈妈是不需要拉出去放的,两头小牛犊则需要我和弟弟这个暑假去照料,以便开学的时候给我们换学费。放牛是件开心的事。午睡过后,我们一个村的小伙伴一起,拉上自己的小牛犊,雄赳赳气昂昂的朝河滩涌去。过河之后,偌大的河滩就任由牛儿撒欢了。这时候,小伙伴们轮班站岗,看着牛儿不去祸害庄稼地就行了,其他的小伙伴就下河洗澡,捉鱼捉螃蟹,玩够了玩腻了,往对岸的树林里一钻,片刻,就带回来了红薯、玉米之类的时鲜。这边的小伙伴也不闲着,早早的挖好了坑,准备好了柴火。先在坑上面铺上湿木条,然后烧火,用明火来烤玉米,等玉米烤熟了,木炭也烧好了,把事先挖来的红薯放到坑里,埋好木炭,就开始吃玉米了。新烤出来的玉米微微带着黑色,但是里面焦黄,香甜扑鼻。每人拿上半根,明明烧的手都拿不了了还是不舍得放下。等太阳下山,牛儿都吃饱喝足卧滩休息的时候,烤红薯也熟了,拿掉上面盖着的树叶,一股香甜扑鼻而来,外焦里嫩的红薯不仅香甜而且还止饿,对疯玩了一下午的小伙伴们来说绝对是美食中的上品。工作以后,吃了太多的烤红薯和烤玉米,都没有了儿时的味道。经过一个暑假的放养,小牛犊基本都长的壮壮的肥肥的。小学三年级那年,我家有一头小黄牛,肥头大耳的那种,当时正流行电视剧小李飞刀,我和弟弟就给小牛犊起名字叫牛寻欢,还专门用染料在小牛犊身上写下了牛寻欢几个字并时常这样称呼它,总是能招来小伙伴们羡慕的眼光。
放牛是下午的事,上午的时候,我们小孩通常是要帮助大人去大田里侍弄棉花的。那个年代,科技不发达,还没有抗虫的棉花种子,棉铃虫就是棉花最大的克星。棉铃虫都是在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之前爬出来喝露珠的,所以,我们都是早上起大早去棉花田里捉虫子的。棉花已经长的和我们差不多高了,下面已经结出了一串串的铃果,如果不遭棉铃虫的破坏,这些铃果到秋天就会开开,突出洁白的棉花。棉铃虫是非常可恨的,幼虫直接吃花心,稍微大一点的虫子就直接吃铃果了,听大人说,一条虫子一天就长大了,一天可以毁掉20个铃果,大概2斤棉花的样子。所以,当我们捉到虫子的时候,是非常兴奋的,往往捉的多,还能在中午多得到一个鸡蛋哪。有的虫子是在叶子表面的遛弯的,还没等它溜到地方就被我们捉住了;一部分虫子是正在吃花朵哪,这样的虫子都比较贪心,边吃边拉,看到粪便一般也可以捉住。最难捉住的还是大虫子,他们一般都寄居在即将成熟的铃果里,吃空了才出来的,只能是发现地上掉落了空的铃果,才能顺藤摸瓜去找到大虫子。
棉花还需要人工打叉,也就是把不是果枝的枝条给挑出来掰断,以免它分走棉花的营养。这些活计我们小孩基本是干不了的,没有经验,往往会错掰,只能等到棉花整株定型了之后,新长出的小叉叉才允许我们去掰的。小叉叉有的一簇簇的,像榆钱,有的长的细长,似要结果子一样,之所以去掰,我想主要是为了玩乐吧。
时隔近20年,这些场景还犹如昨日发生的一样,深刻的印在我脑子里。经历过,才懂得珍惜,那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让我明白“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艰难。这些苦和乐,现在的孩子再也体会不了了吧……
作 者 简 介
党红燕,女,祖籍河南南阳,现年31岁。闲暇之余爱好品茶阅文,现任舞钢三和盛机建公司内刊《三和盛之窗》四版编辑,曾有部分作品在平顶山市、舞钢市举行的征文比赛中获得一等、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