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员外贪财,让幺女改嫁惹祸,掩盖长女藏在木箱里的丑事
明朝嘉靖年间,徐州府治下清河庄有一富户叫刘贵,他膝下育有两女,长女叫刘花兰,幺女叫刘花梅。长女早已出嫁,丈夫是县衙书吏,两人成亲几个月,因病就去世了,刘花兰年纪轻轻就守寡在家。
幺女刘花梅也许配给另一家富户之子王三甲为妻。一年前,王三甲与父亲外出做生意,这一去就是渺无音讯,庄子上都传父子俩客死他乡了。
于是,刘贵就把刘花梅许给另一个富户之子沈保保为妻,两家互换婚书,婚期定在三月二十七日。花梅自知不能改变父亲的想法,就打算出嫁前自缢殉情,以保清白。
这一天,花梅找借口支开丫鬟,她偷偷去布行买白绫,结账离开时,她与进门的伙计撞了个满怀。她定睛一看,惊呼道:“三甲哥?”
原来这伙计就是一年未归的王三甲,他向刘漂亮大致讲述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他和父亲在京城开了一间布行,与人发生争执惹上官司。因此王三甲被捕入狱,王父散尽家财救儿子,终于在一年后被释放。
王父救子四处奔波,落下病根。王三甲出狱时,王父已经是弥留之际,他叮嘱王三甲回乡成亲,投奔岳父刘贵。后来,王三甲回到庄上就听说未婚妻花梅已经许配给他人。
如今,王家已经倾家荡产,王三甲不愿意花梅跟着他过穷困潦倒的生活,于是隐姓埋名在布庄当伙计,没曾想两人碰偶遇。
刘漂亮说道:“你别责怪我爹爹,他误以为你们客死他乡,才将我许配给沈少爷。可我和你从小就定下婚约,媒妁之言,名分已经定下,我已是你王家的人。本想在成亲前自缢保清白,现在你回来了,这白绫也用不到了。”
王三甲心里很感动,长在深闺的花梅至情至性,忠于两人之间的婚约,他为曾经诽谤过花梅感到羞愧难当。花梅沉吟道:“我与沈少爷的婚期将至了,我们得想办法应对。”
王三甲长叹一声:“我不能拖累你,今日就当没有见面,你嫁给沈少爷可以过富足的生活,假如你跟了我,也许这一辈子都会穷困潦倒。”
花梅双眸如水,坚定说道:“我存有一些私房钱,我们在一起生活不至于挨饿受冻。我也相信你的才华不会被埋没!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就算以后穷困潦倒,我也安于清贫。”
于是,两人商定逃婚。深夜时分,王三甲牵了一匹马在刘家后门口外等候。花梅等丫鬟熟睡,带着细软与王三甲在后门汇合一起远走高飞。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两人商量先去找长姐花兰,先暂时在她那里躲一段时间。就在这个时候,花梅的丫鬟发现小姐不见了,就去禀告刘贵。
知女莫如父,刘贵便知女儿是要逃婚。于是,让家丁套上马车出城追赶。守城的军卒认识刘贵的马车,于是上前询问发生何事?
刘贵不愿意家丑外扬,谎称家里的丫鬟同人私奔,军卒思索了一下说道:“不久之前,确实有一男一女骑马出城,他们朝北山村方向走了。”
刘贵大喜,知道幺女定是去找长女了,于是酬谢军卒后,一行人直奔北山村大女儿家中。另一边,花梅带着王三甲来到姐姐家门前,她使劲敲门让姐姐开门。
刘花兰姗姗来迟,在门后问是谁敲门?刘花梅说明来意,想在姐姐家留宿一夜,天亮之后再离开。刘花兰说道:“我是个寡妇,你带着男子来家里住,被人知晓,他们会呱噪我。”
“爹爹聪慧,知道你没有出过远门,肯定会先来我家找你,你到时候想逃就来不及了?”
刘花梅闻言觉得姐姐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和王三甲离开。一个小时之后,刘贵来到大女儿家,让家丁去敲门,可是不管怎么叫门,屋子里都没有动静。这更让刘贵认定,幺女一定是藏在了这里。
突然,刘花兰披着外衣在门后说道:“爹爹,你来晚了,妹妹已经和王三甲离开了,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刘贵心里咯噔一声,说道:“王三甲回来了?”
刘花兰回答道:“是的,妹妹不愿意嫁给沈少爷,这才逃婚。”刘贵不相信幺女已经离开,一定要进屋搜查。但是,刘花兰就是不愿意开门,这样更让刘贵心生怀疑。
家丁得到刘贵首肯,翻墙进入院中,拦住刘花兰。一行人进屋开始搜查,很快就有家丁在屋子里发现容纳一人的大箱子。
刘贵见箱子上着银锁,让女儿交出钥匙。可是她只是闭着双眼,脸色发白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任凭刘贵说什么都不交出钥匙。于是,刘贵一气之下,让人将女儿和箱子一起带回家里。
回到家中之后,家丁拿来铁锤砸烂银锁,箱子打开之后,刘贵倒吸一口凉气,吩咐在场之人不可以对外说一个字,否则乱棍打死,沉入池塘。
原来这箱子里藏着一个俊朗的道士,只是已经咽气许久,刘责问长女怎么回事?她见事情败露只得供述,这人叫空虚,是北山观的道士。两人在一次庙会中认识,空虚长得俊朗又会哄人,很快刘花兰就与他相好在一起。
今天两人正好在房里私会,妹妹就来敲门,吓得她惊慌失措,幸好妹妹单纯,被糊弄了过去。可是,没曾想父亲也来了,不管她说什么都要进屋搜人,迫于无奈只好让空虚藏在箱子里。
可是,刘贵还是发现了箱子里的端倪,藏在箱子里本就憋闷,空虚听到刘贵要开箱子,惊吓之余昏死过去了。
刘贵顿时气得跳脚,让人将长女禁足在屋内。为了小女儿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此时,大女儿又背上一桩命案。他在房里踱步想办法,他余光看了一眼空虚的容貌,心中有了一石二鸟的办法。
刘花梅已经逃婚,她与沈少爷的婚事,不仅涉及两家脸面,更是影响两家合作的生意,再加上王三甲已经回乡,要是一女配二夫的事情传出去,刘家在庄上颜面扫地。
于是,刘贵让丫鬟找来刘花梅平时所穿衣裳,让丫鬟给空虚换上,又给他擦拭上很厚的粉底,让人不能看清容貌。做完这一切后,他让人将刘花梅病故的消息传出去。
另一边,让人将空虚收敛到棺椁里,代替女儿假死,又找来道士在家中做水陆道场。沈老爷听闻以后,担心此事会影响儿子,于是决定退婚,并且付了一笔丰厚的赔偿费,为了补偿刘家,两家生意会继续合作下去。
夜里,道士在灵前诵经。躺在棺椁里的空虚突然坐了起来,这一幕吓得在场众人四散而逃。原来,空虚并没有死,这箱子里装着冬季衣裳,他受惊昏死后,不知觉吸入衣裳的毛屑堵住了气管,这才让人误以为死了。
箱子在运回刘家的时候,一路颠簸,疏通了空虚的气管,随着时间流逝,恰好在灵堂苏醒。空虚醒来之后,看见身处在棺材里,身上又穿着女子的衣裳,他虽不知何故,但是面临危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
空虚趁着刘家混乱的时候,逃了出来,此时,到了后半夜,街上的店铺已经关门打烊。空虚又累又饿,忽然眼前一亮,一家豆腐坊还亮着灯,于是他上前讨要一些吃的。
豆腐坊的老板姓郭,正在磨黄豆,准备明日的食材,听到有人说话,回头一看就发现涂着满脸雪白的空虚穿着女人的衣裳在一旁。郭老汉惊恐道:“你到底是谁?”
空虚看着水中的影子,看到涂成雪白的脸,胡乱用水清洗,露出了俊朗的面庞,空虚说道:“老人家别怕,我太饿了,能否讨要一点吃的?”
此时,郭老汉的女儿听到屋外动静也走了出来,她看见空虚的模样,狐疑起来,再定睛一看,空虚说话之间,露出了喉结。于是,厉声说道:“你为何要女扮男装?”
空虚见被郭小女识破身份,只得慌称被仇家追杀,只是来讨一点吃的,并无恶意。空虚又说道:“我不会白吃,我可以拿这件昂贵的衣裳换吃的。”
空虚所穿的衣裳是西洋款式,在偏远乡下很少见,郭小女闻言很是高兴,就让郭老汉端了一碗豆腐花给空虚,然后拿了一件粗布麻衣给空虚。
空虚饿急了,在大口朵颐,吃完之后放下碗筷。他辞别郭老汉,继续往北山村赶路。行至一片竹林,忽然看见刘二根的老婆杨花从林子里如厕出来。
这杨花四十岁左右,风韵犹存,平日里就爱与人开些荤笑话。丈夫刘二根在城里拉黄包车,平时很晚回家。空虚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他不愿放过这个搭讪的机会。
空虚笑着说道:“花姐姐,这是做什么去?”杨花呸了一声,说道:“小道士,明知故问,你怎么会那么晚出现在这里?怕是又惹风流债了!”
空虚谄笑不愿意回答,就在这个时候,草丛里突然出现一条花蛇,咬了杨花一口,然后钻进林子里跑了。杨花吓得花容失色,空虚连忙上去搀扶,查看了一下伤势。
不远处就是杨花家,于是空虚背着她回到屋子,又温柔的替她包扎。杨花看着眼前温柔的男人,心里产生了涟漪,于是两人四目相对,拥抱在一起。房门关上,两人高歌一曲之后,躺在床上说着甜蜜话。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刘二根回到了家里。他看见床上衣衫不整的二人,眼眶赤红,不由分说拿起门后的铁锹拍在了空虚脸上,很不巧砸偏,落在了空虚颈脖处,瞬间,污血横流。空虚捂着脖子抽搐一下就死了。
杨花见状向丈夫求饶,刘二根想到年幼的儿子,心中一软就放下了手中的铁锹。杨花说这一切都是空虚的错,受他要挟才会做下错事。
刘二根心中想道:“以后不能忙于工作就不回家,要多抽时间关心老婆。”杨花穿上衣服收拾房内的血迹,刘二根把空虚装入麻袋,拖到林子里埋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刘二根担心东窗事发,于是带着杨花回到了乡下。一个月之后,竹林被人买下用来建房子,工人在施工的时候,发现地下埋着一个散发恶臭的麻袋,打开后发现是一具尸首。
众人赶紧找来此地的保长,王保长不敢耽搁去县衙报案,县尉马伟亲自来北山村查案。由于竹林阴凉,尸首的面貌保存完好,拍照取证后,通过走访调查,发现此人正是北山观的空虚。
于是,马县尉来到观里找到与空虚相交甚好的道友空彻,问他最后一次见空虚是什么时候。空彻道长说并不清楚,因为空虚经常外出挂单,从来不和观里人说去处。
眼看线索要断了,他突然想起空虚死前穿的衣服上有字。立刻找到空虚所穿的衣裳进行辨认,在衣服上看到了“郭记豆腐坊”字样。
一个道士怎么会穿豆腐坊伙计的衣裳?发现这条线索之后,在保长的带领下,找到了郭记豆腐坊的老板郭老汉。马探长拿出空虚所穿的衣裳,让郭老汉辨认是否见过。
郭老汉担心受到牵连,矢口否认,称没有见过。就在此时,郭小女穿着昂贵的衣裳回来,马县尉眼尖发现这衣裳不同之处,他质问郭老汉说道:“你女儿穿的衣裳非常昂贵,绝对不是你普通人家买的起。你快说实话,否则我将以盗窃罪,抓捕你的女儿。”
郭老汉闻言,只好说出当日,空虚来家里讨食物吃的事情。马县尉心思细腻,发现了其中疑点:空虚身穿女子衣裳,脸上涂抹雪白,非常狼狈的来到豆腐坊,这说明空虚是着急忙慌的从某处逃了出来。
马县尉问保长最近庄上发生了什么怪事?保长沉吟道:“一个月前,庄上富户刘贵之女病故,有人说在灵堂前,刘家女突然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物极必反,必为妖。马县尉又来到刘家,询问灵堂前发生的事情。刘贵害怕空虚尸首不见的事情败露,矢口否认灵堂前,尸首突然起身的事情。
马县尉将郭小女所穿的衣裳给刘贵看,然后说道:“有人看见一个叫空虚的人穿着这件衣裳逃去豆腐坊,正巧那天守门军卒看见刘老爷带着家丁出城,不知是何故?”
刘贵心中已经是吓得惊涛骇浪,表面上故作惊讶,说道:“马大人手里这件衣裳,很像是我家小女生前最爱的衣裳。停灵那天,家里出现了一个飞贼,盗窃走这件衣服,我就带人出城去追了。”
马伟笑而不语,心中对刘贵产生了怀疑,从军卒口中所知:当夜,刘贵借口家中丫鬟与人私奔,这才出去追人。可是此时,刘贵又说小女衣裳被盗,这才出城追人。
刘贵的话前后矛盾,但是马伟又没有直接证据,他只将郭老汉带回衙门审问。此时,刚上任一个昏聩的县太爷,要求积案立即结案,否则就要处罚。
于是,空虚的案子,县令亲自审问。郭老汉就被严刑拷打,他无法忍受皮肉之苦,只得承认贪图空虚的衣裳才会杀人,并把他的尸体埋到林子里。于是,这件案子写下了结案语:
空虚贪图刘小姐名贵的衣裳,潜入灵堂盗窃,随后被人发现。逃走之后,来到豆腐坊讨吃食,郭老汉爱女心切,看上了空虚所盗的衣裳,结果索要不成,被郭老汉杀害。
郭老汉对罪行供认不讳,被判为问斩。看到证词的马伟很不高兴,他认为郭老汉在撒谎。郭老汉已经六十多岁,患有哮喘,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杀害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还有杀死空虚之后,郭老汉为何舍近求远,将尸首搬到路程需要一小时的北山村竹林里?刘贵的话前后矛盾,他在这间案子里又是什么角色?
就在马县尉毫无头绪的时候,邻居突然找上门,说是有要紧事告诉他。这邻居叫王四安,在镇上开了一间酒馆。马县尉嗜酒,两人常一起推杯换盏。
马县尉来到门外,见到王四安带着妻子也来了,就问他有何事?王世安说道:“马大人,我们是来自首的。”
原来,这王世安的真名叫王三甲,他的妻子正是刘贵的幺女刘花梅。他们从刘花兰家离开后,径直来到了县城,开了这间酒馆,为了防止刘贵追来,两人隐姓埋名
前几天,马县尉来酒馆喝闷酒,闲话时,把案子的情况告诉了王三甲,得知郭老汉要被问斩,他心中于心不忍,因为他早就知道凶手是谁!
原来,经常来酒馆中的一个客人,有一次喝醉酒时说出了一个秘密,他曾经失手打死了强占妻子的坏人,王三甲问这个坏人是谁?客人说是一个叫空虚的道士。
王三甲一直藏着这个秘密,可是,妻子刘花梅不久前偷偷见了一次姐姐,两姐妹相见抱头痛哭。刘花兰把与空虚私会的事情告诉了妹妹,并且拜托她帮忙寻找失踪的空虚,因为刘花兰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回到家中之后,刘花梅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两人合计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马县尉,一来是不希望郭老汉无辜丢掉性命。二来也是为姐姐腹中的孩子积福,将上一辈之间的孽缘化解。
马县尉耐心听取了王三甲的讲述,得知这个醉酒的客人叫刘二根。他突然想起,掩埋空虚尸首的地方,有一户上着锁的屋子,听保长说户主就叫刘二根。
马探长猜测屋内才是案发第一现场,立刻带衙役搜查屋子,由于杨花做事毛躁,衙役很快找到了血迹。于是,锁定刘二根夫妇是嫌疑犯。
在王三甲的帮助下,衙役在一家饭馆的后厨里捉住了刘二根夫妇。在证据面前,刘二根对罪行供认不讳,众人才知道空虚与杨花私会,被刘二根发现后,失手将他杀害,闻着唏嘘,都责骂空虚的所作所为,又为刘二根感到可惜。
最终,刘二根被判了斩刑,杨花没脸见人带着儿子躲回乡下。王三甲夫妇继续留在镇上开着酒楼过着幸福的生活,刘花兰怀有空虚的孩子,为了不让孩子的身世被人发现,直到刘花兰去世都没有告诉孩子真相。
写在最后:
刘贵牺牲小女儿的幸福换来财富,注定会受到惩罚。幸好刘花梅是个善良的女子,她从一始终对王三甲,两人一起面对困难,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姐姐刘花兰一失足成千古恨,没有看清空虚的真面目,被爱情蒙蔽了眼睛。所托非人,让余生都在谎言中度过。
这则故事告诉我们:别因为寂寞而错爱,也别因为错爱而寂寞,别等错过才后悔,别等到失去才想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