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王玉芳丨苔花也学牡丹开 丹心永照红旗渠(下)——记“红旗渠上的百灵鸟”赵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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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花也学牡丹开 丹心永照红旗渠(下)

——记“红旗渠上的百灵鸟”赵会文

□ 王玉芳/ 文

红旗渠下的“犟”才女

“我还当过十五年生产队会计。”赵会文老人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却足够有力,而且是那种砸在地上有个坑儿的分量——我感觉出这就是那种叫“自信”的内容含在里面!
这种自信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的算盘功夫也挺硬。
这种自信很大程度上是来自红旗渠上的历炼吧。在红旗渠上,赵会文已是个出色的小快板手,殊不知就是在这段红色岁月里,她也没有撂下珠算练习。只要回家,不管多么晚,她也要跟着爷爷练习算盘。
“从小俺爷爷就带着打算盘,加减乘除,几十遍上百遍的打,稍慢点,就会挨爷爷的打,几次被爷爷打得顺鼻子流血。”她说这话时很淡然,好像说的挨打的是别人。
在生产队当会计时,会文已结婚并生了大儿子。婚后第二年丈夫参了军,那时她23岁。23岁的女子,独自拉扯着儿子——后来又添了两个闺女,白天上工,夜里整账,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寒夜豆灯,冷月孤照,有时整着账整着账就听见了鸡叫声。
工作中的赵会文
就这,她快乐地干了十五年。
就这,她也没忘帮助更穷苦的人,即使顶着其他领导的压力,也要公平行事。
就这,她也没耽搁抽空给孩子们捏捏泥人玩。
捏泥人,是赵家的祖传,到赵会文已是第四代。清嘉庆年间他老爷爷赵万生在开封开店起家,1938年因日本入侵开封返回老家避难,她爷爷赵连三、她父亲赵凤祥相继传承,只不过受时代的局限,他们多捏面人,而且是关着家门自家捏着玩,尤其是逢年过节,会文的父亲就会捏各种各样的面人。
门里出生,自会三分。赵会文天生带有这种艺术基因,再加上耳濡目染,用心琢磨,外加刺绣、剪纸等民间工艺都手到擒拿,泥塑技艺渐渐提高。改革开放之后,她捏的泥塑品种就发展到一百多种,捏出的各种动物、人物以及生活器皿全都形神具备,栩栩如生,有憨态可掬的小顽童,有英姿飒爽的穆桂英,还有抡锤打钎的修渠人,她也逐渐拿一些民俗塑品进行销售。2009年她受紫光文化市场有限公司总经理刘万林“你捏吧,大胆的捏吧”的鼓励支持,毅然到县城开了泥人店。
慢慢地,她出名了,“赵氏泥人”获得了无数奖项和荣誉证书。
“我会捏红旗渠!”
“在紫光文化斋里,市领导王献青问我,你会捏红旗渠不?我说会。”赵会文说这话时腼腆一笑,又接着补充,“修红旗渠时,我只是一个说快板儿的,没有立功,但我毕竟亲眼见过修红旗渠,而我又有这个手艺,我咋就不能捏捏红旗渠,捏捏咱修渠的人?”
其实,当她跟着爱人退休回家有了更充裕的时间后,她就在泥塑的类型和内容上改革创新了,或许是年纪大了回忆多,或许是年少时经历太典型,或许是红旗渠的炮声太响,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 “不知道咋回事,我就一直想这红旗渠——咱咋就不能捏出来咱的红旗渠去宣传宣传?”
于是,她就先从画红旗渠开始,有铅笔画在小本子上的,有毛笔画在麻纸上的,更多的是用无形的彩笔画在心里的——
“一闭眼儿,就会听见红旗渠隆隆隆的炮声,浓烟卷着石头遮了天空,抡锤的,打钎的,推车的,喊夯子的,都在眼前转,虽然那时很苦很累,但热热闹闹的有意思,我就把这些事一一捏出来,把那些人物也都捏出来……”
如此,上一世纪六十年代的红旗渠就以艺术的形式出现在了当今时代里,回放了林县曾经的最强音,而且这种最强音传播到了各地,在世界的上空铮然脆响。
捏坏了,打碎重新捏!
什么事都不会永远万无一失,要真正捏成完美的红旗渠艺术品,何其难!
只是用料就特别挑剔,所以选土是第一要素。最合适的土是黄河泥和山西红土。
选好的土并不能直接就用,必须要“淋罗”之后再袋装封储,经过五年以上的时间方可开袋正式使用。
完成一个陶瓷,要经过十几道工序:和泥,捶泥(需要一二十遍),捏像,脱胎,晾干,修整,上白粉,上窑,烧窑,晾窑(一两天),出窑,清洗,上胶粉,上色,再上窑烧窑……其中的酸甜苦辣不可数说。
赵会文(右)程秋竹(锤泥工)
就说选土运土吧,七旬老人,每次都是自己找车找人到外地(山西王家长庄、河北邯郸、河南新乡等地)完成。73岁那一年盛夏,赵会文带着两个人到山西王家庄找土,天气炎热,两人中一个中了暑一个崴了脚,赵会文虽然也头重脚轻的,也只得强撑着,结果回去后大病一场差点送了命。
再说烧窑,木柴烧整整24小时,老人要全程守查,期间只能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小眯片刻。
在技艺上,更不能掉以轻心,红土、白土、白干土配料的比例要十分精准,否则则会功亏一篑。2018年,赵会文老人捏了满屋子四百多件泥人,最后竟然一件都没烧成,十几道工序一一精心完成,最后开窑一看,全都裂了缝儿崩了纹——只得全部打碎。不说时间,只经济就亏损一万多元。
“这主要就是配料没配好。我没生气,打碎了重新和泥,重新捏呗。做啥事没有失败的?”
当然,赵会文没生气是由于她有对红旗渠的一片痴心,以及生活磨炼而成的坚韧,儿子的嘟囔就少不了:“整天没事找事,捏这些东西做啥!”
儿子的嘟囔也不是没有道理,因她从来不要国家一分钱,老头的退休工资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大都投到了这件事上,而她捏出的“红旗渠”居然一个也不卖,全都捐送到了各地的博物馆里。
“我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宣传红旗渠精神。”
这话她说得心平气和!难怪有一位意大利人对她伸出大拇指:“你太好了,这么大年纪,中国的一大名人。”
她听后却不满足,急口就接一句:“文化遗产是世界的,所以我也会是世界名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苔花也如牡丹开。赵会文屋里屋外的墙上挂满了各种证件和各种合影照片,有获奖证,收藏证,非物质文化遗产证,商标注册证;有与省市级领导人的合影,与大学院校的师生合影,与同行的合影,与外国友人的合影……

她在画十米长卷

赵会文说,捏红旗渠之前的构思是“先画出来”,说着就拿出了一摞小本子,一本一本地翻,一页页地看,全是画着红旗渠上的事,抡锤打钎的,吊绳子除险的,抬石墩子喊夯子的,都有;又拿出一沓子麻头纸画,约三尺长二尺宽,一张一张全是画着红旗渠的故事,保存的时间似乎不短了,斑斑驳驳的。
无意中,赵会文泄露了一个大秘密,“我又开始画一幅大的了,十米长卷,宣纸,介子画,全画的红旗渠,准备从源头画到分水岭……”
恰巧,在2016年鹤壁第三届文博会上,赵会文偶遇了杨贵老书记,老书记把她叫进自己的住处,用手比划着夸她:“你这么大儿时就上了红旗渠,现在这么大了又捏红旗渠,你真是红旗渠的活宝啊!”同行的国家领导人张高丽也说:“你们是中国的活化石。”
赵会文转述完这些表扬后,“哈哈哈”一笑,脸上显出了羞赧而又自豪的神情,活脱脱一位受了表扬的孩子啊。
彼时,小提琴协奏曲正好播放到了《我和我的祖国》一曲,赵会文朗朗的笑声融在这柔美的曲儿里,自然也就荡着美妙的旋律 ……

尾声 在竹丛前合影

出门合影,选了翠竹做背景。“未出土时先有节,已到凌云仍虚心”。这是竹子的品格,又何尝不是主人的写照。乡野之地,翠竹丛丛;竹因人生,人以竹馨;人和竹,竹和人,两厢映衬。
年少就上红旗渠,年老犹塑艺术品——这就是赵会文,当年小小的快扳儿手,只是红旗渠建设者的苔花小米,如今却如牡丹一般绚丽绽放,把红旗渠演绎成了文化艺术。修建红旗渠——描画红旗渠——塑捏红旗渠——弘扬红旗渠——传承红旗渠。同行者啧啧感叹,赵会文,真正应了“最美奋斗者”的“最美”二字啊。

——  The  End——

王玉芳   芝兰园特邀撰稿人

林州市三中教师,安阳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作文》《师心有痕》《师者行吟》《师意盎然》《师墨飘香》《文源》《蒲公英》《老年教育》《安阳晚报》《红旗渠》等报刊及芝兰园、中学语文教参、林州融媒体中心等网络。《太行秋韵》获2017安阳市“喜迎党的十九大”征稿赛优秀奖;《青石为证》获2018安阳市“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征文赛二等奖;《茶乡之魂》荣获2019林州市作协“菊乡茶店采风”征文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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