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岛札记58：杭州女儿为西湖写书立传

文澜读书岛终于名副其实了！3年前，创办读书岛的时候，我就有个小小的愿望：想来风景优美的浙江图书馆孤山馆舍做分享活动，真正在西湖的岛上读书。昨天下午，在浙江图书馆古籍部的支持下，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之所以来这里做分享活动，因为昨天分享的是著名作家王旭烽的小说集《西湖十景》。王旭烽用10部中篇小说，分别用“西湖十景”作篇名，讲述了西湖的历史文化和杭州人的爱情生活。阅读分享这样优美的故事，当然必须在看得见西湖的地方，才能触景生情，才能深刻领会作品的精髓。

我和王旭烽是大学同学。她在历史系，我在中文系。后来她邀请我们中文系剧社演员参加她编剧的作品演出，才认识了彼此。我是她作品的读者，也在舞台上传递着她的创作意图，因此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所以，当我提出做一次《西湖十景》阅读分享活动的建议时，她热烈响应。但是，因为新冠疫情，分享会从春天拖到了夏天。

昨天我们做阅读分享会的这幢楼，杭州人习惯称为“杨虎楼”，是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杨虎为自己营造的别墅。别墅建成后，杨虎将其命名为“青白山居”。杭州解放后曾经作为浙江省文工团驻地。1953年，中央人民政府将此楼收购为国有，给浙江图书馆使用至今。浙江图书馆馆长张宗祥先生曾经将文澜阁的四库全书存放在此。阅读分享会在“杨虎楼”的藻思阁进行。这里面朝西湖，是俯瞰西湖的最佳景观之一，看得到大部分的西湖十景，在这里阅读分享《西湖十景》无疑是最佳选择。

王旭烽到场时，正好下起了大雨，所以一开场就说到苏东坡的名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告诉我们，雨西湖才是西湖最美的景致。她说，西湖的历史文化，是我们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不要让外国人仅仅看到中国的小脚、小妾等文化糟粕，而要看到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过非常精致、辉煌、灿烂的文化形态。这种文化形态至今仍然保留在我们杭州的西湖，保留在江南这一带。她创作这套《西湖十景》的主要出发点就在这里。

然后，她详细讲述了创作《西湖十景》的过程。大约是1994年，在断桥附近的浙江省文联工作的王旭峰看到了一则西湖断桥出现裂痕的报道，午休时就到断桥上查看，看到很多人都聚在一起担心。于是，她忽发奇想，如果断桥真的断了，白娘子怎么办？许仙怎么办？千年等一回不是没有了吗？接着又想到著名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想到了里面那句名言“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待的人”。在创作冲动下，她在医院里一边挂盐水，一边用铅笔写下了《西湖十景》的第一部《断桥残雪》。

写《西湖十景》的最后一部《三潭印月》则是一个艰苦的过程。写第七部的时候就是《三潭印月》，但是思路极其不畅，屡写屡废，一大叠稿纸写不出一个开头。王旭烽只好作罢，先写别的。多年以后的一个月圆之夜，她在西湖边漫步，抬头一看，发现月亮就像一滴饱满的金黄色的眼泪，天空的眼泪。终于，她知道该怎么写《三潭印月》了。她用《三潭印月》讲述了一个美遭到摧毁然后复原和重生的故事。

她深情地说，当你受到挫折，内心深处受到打击，心都粉碎的时候，到白堤去走一走，到苏堤去走一走，到秋瑾、于谦、张苍水、章太炎的墓前走一走，到雷峰塔、保俶塔、六和塔去走一走，古往今来的所有英雄豪杰美人都会向我们扑面而来。这时你会觉得，冲着这么美的世界，我们活着还是有意义的。这就是美，就是一种终极的依靠。西湖给你提供了这样一种终极意义，它是美的所在。

王旭烽说，《西湖十景》讲述了10个爱情故事。她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里，最本质的依然是爱情关系。这些爱情故事一是分别与杭州标志景观西湖十景密切相关；二是都观照一个具体的文化现象，比如古琴、金鱼、越剧；三是进行了文本上的创新和实验，融汇真实与虚构、历史与现实、情节与人物以及各种写作方法，试图写出10个不一样的爱情故事。

为了更好地理解《西湖十景》，我请来了浙江图书馆文澜朗诵团成员红坚、瞿旭平、傅家骧，朗读《西湖十景》中《双峰插云》《断桥残雪》《南屏晚钟》的精彩片段，并请来了出生在这座楼里的红坚的大姐石晶晶。他们的父母是当年浙江省文工团的导演和演员。1949年5月石晶晶就出生在藻思阁里。红坚则是王旭烽1977年之前在杭州市拱墅区工业局文艺宣传队的舞台搭档。我之所以邀请他们姐弟俩参加昨天的活动，重会旧友，重游故地，是想说明，文学来自生活，《西湖十景》就是由无数个这样真实的故事演绎而来的。西湖也因无数个这样的感人故事而变得更加美丽、迷人。

在阅读分享会过程中，我强烈感受到，生在杭州长在杭州的王旭烽，对杭州，对西湖，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感情。从《茶人三部曲》到《西湖十景》，她一以贯之地书写杭州的故事，塑造普通杭州人的艺术形象，弘扬杭州的历史文化传统，在杭州的作家中可谓绝无仅有。我非常赞同她提出的“地域文学”概念。正如贾平凹写秦岭，莫言写高密，王安忆写上海一样，杭州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太需要王旭烽这样的作家来书写属于杭州的文学篇章。文澜读书岛愿意为这样的好书鼓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