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义杯”第五届《中国最美游记》入围作品:解密芦山​II尚庆学(江苏省)

☆解密芦山

☆尚庆学(江苏省)

生长在海边的孩子,最想看的就是山。只可惜,那时每天见到的山只有两座,一座是西北大山,另一座就是芦山。
西北大山很高大,离我们村很远,上初中时学校组织我们徒步去过,因为那里有一个著名的村庄厉家寨。芦山很矮,在我们村正西二三十里地,却始终没能去过,因为总觉得这座山上藏着许多神秘。
我们一群孩子经常在一起谈论着芦山,为什么太阳每天都落在芦山上?芦山上有没有蛇精?为什么经常听到芦山上有爆破声?
现在想想,坐井观天这个成语是多么适合我们那群孩子。前两个问题不值一提,只有最后一个问题还值得探讨,在那个全民皆兵的年代,海边修筑了许多碉堡,芦山靠近大海,自然也要修筑军用工事。
可是,另一个谜随之而来,山上的洞是什么样子?能进去吗?当几个大孩子确定想去看看的时候,却被一个传闻吓回来了。说是有一对青年恋人,进到山洞里谈情说爱,被洞外不知情的人关上了洞门,结果两个恋人双双闷死在洞里。我们都信以为真,再也不提去芦山的事了。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由孩子变成老人,没有了天真烂漫,却生出返老还童的情趣,非要实现登芦山的愿望。
小车一路西行,很快就来到芦山南麓。一道水泥阶梯从山脚直通山腰,两边全是苍翠茂密的柏林。山上多生松树,这大片的柏树极少见到。原来,这是前些年植树造林的成果,是著名的生态园林。
水泥阶梯不长,有的路段也算陡峭,但比起泰山十八盘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对于孩子来说,真算不得什么,他们可以一口气跑上去,喘着粗气等候着半道上的大人。有人看着开裂的水泥缝隙,不解地问:“为什么不用条石铺设阶梯呢?那样多省事多结实?”等我们走过半山腰,踏上狭窄的土路时,才琢磨出其中的缘由,这座山土质丰厚,偶尔露出的石头也多酥碎,很难凿出像样的条石。
难得几处裸露的巨石,上面的雕刻也简单明了,与别处的大不相同,一处是“寿”,一处是“福”。这么吉祥的字眼,对我们老年人来说很有吸引力,于是大家上前拍照留影。
仔细想想,这简单的雕刻或许与芦山的传说有关。相传,当年秦始皇东游,得知徐福擅长求仙炼丹,就命他寻找长生不老之药。徐福就和朋友卢生一起出海寻找,空手而归。九年后,秦始皇再次东游,得知徐福寻药未果,再令寻找。徐福只好又找卢生同往,可是卢生有病,就独自率五百童男童女东渡而去。几年不见音信,秦始皇得知徐福欺上,大怒,抓不到徐福,就抓卢生。此时卢生正隐居在石桥西北的小山上,用自己的医术为百姓治病。秦始皇下令烧山,卢生烧死在山上。当地百姓念卢生造福百姓的好处,为了纪念他,就将小山命名为“卢山”。
原来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也有如此动人的故事。难怪石刻上只写“福”“寿”,都是卢生造福黎民的缘故。
那为什么人们把“卢山”写作“芦山”呢?这应该与1945年的一个特殊建制有关。那时,柘汪石桥一带合并为芦阳区,受芦山县所洽,区县之名皆用“芦”,“卢山”也随之改成“芦山”了,在人文的氛围中增添了一些草木蓬勃之气。
接近山顶处,有大片的栗树和草莓,栗树高大翠绿,草莓低矮葱茏,让我们异常惊讶。那些名山多以怪石陡崖为美,而芦山以草木为美,这种独特的美是许多名山无法比拟的。
山顶有小亭,名曰观海亭,玲珑简朴,不事雕琢,正应了芦山不险不峻、温文尔雅的风格。放眼东望,直视大海,码头巨型吊车依稀可见,海滨楼群与之遥相呼应,一派朝气蓬勃的现代化景象。忽然记起儿时的遐想,以为太阳每天都落在芦山西面,现在看来,这座可爱的小山实在藏不下一个西沉的太阳,倒可以迎来一个新时代新家乡的冉冉升起。
该下山了,可是总觉得余兴未足。对,国防工事——防空洞。
原路返回山脚,西拐,走不上半里地,就能看到山洞外厚重的钢筋混凝土大门。第一次进山洞,还是有点心虚,禁不住想起从前闷死人的传闻。好在人多,互相壮胆,打开手机手电筒,慢慢观察着,移动着。靠近洞口处很宽大,里面显得狭窄些,据说这山洞四面相连,从山的这边能走到山的那边,规模很大,当年战士们开洞下了多大的功夫啊,隆隆的爆破声就是他们力量的宣言。走了一会,再也不觉有什么可怕,倒有一种重温电影《地道战》中民兵穿行地道的感觉,新鲜而刺激。洞顶有很粗的排气管,一点也不觉得闷人,从前的传闻不攻自破。
我们没有体验到洞愈深景愈幽的奇妙,浅尝辄止,退出洞外,大有心满意足之感。
想想今日来此一游,不仅儿时的疑惑烟消云散,还对芦山有了更新的认识。她土质丰厚,草木茂盛,温和润泽,幽静迷人,三面平川,一面大海,居高临下,地气尽纳,确是养生的极好去处,难怪当年卢生在此隐居。
古语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里有卢生修隐行医的仙韵,有草盛木葱的仙气,有生态发展的仙思,“三仙”齐聚,必有灵气。纳“福”增“寿”,何乐不为!

作者简介

尚庆学,江苏连云港人,退休教师,市作协会员,市杂文学会会员,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小小说《反腐调查》获2010年第二届“吴承恩文学奖(短小说)”三等奖;诗歌《党旗》获2011年中宣部建党90周年网络征文银奖;《一株石兰花》入选江苏30年杂文选一书;闪小说《照相》入选2016《中国当代微小说精品》一书;小小说《水》入选2019年《中国教师小小说选》一书;小小说《大山的女儿》入选《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年微小说精选》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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