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校学子的榜样,李立科先生走了
李立科先生走了,3月15日。农校学子鲜有人知,世人尽知的是,一个被冠以“消费者维权”的日子。
我生来土,与农结缘。出生在农村,读书进农校,梦想跳农门。校歌常唱“刻苦攻读,努力实践,以李立科为榜样……”李立科什么样,并不知道多少。只知道,他是从事农业的。
就在那个我们唱“以李立科为榜样”的青葱岁月,我们身为农人却不知农事,欲跳农门却厌农学,也厌土地里刨食的人们。仿佛一日三餐抵不住迷茫理想,四年光阴只为换跳出农门的门票一张。
西农88育种当日,艳阳高照。抽穗扬花的小麦实验田里,草帽攒动。同学们怀了一腔热情,手执纸桶数数授粉。数着数着,便数出了汗,也数出了烦。口直心快的,嘟囔着“我们这样有啥前途”,心里想着“我是跳农门的,绝不是花钱跳火坑找罪受的”。
果树修剪当日早上,阴风怒号。果园里的树上没几片叶子,同学们手藏袖筒,胳膊肘夹手锯剪子。不时有人望天娇叹:“这天气,好冷!”老师见状,“一番动员”无动于衷,
始厉:“让大家来剪树,大家倒好,怕冷不动!”厉声过后,枝掉树秃。老师哭笑不得道:“大家都咋回事,咋都喜欢走极端啊。不剪则已,一剪便光,怎跟蝗虫一个样!”本来不这样,原因是,一个同学剪完,另一个过来,又觉得某枝须剪,所以树秃不是奇迹。
刚学会剪树那个冬天,回乡冒雪为邻人剪树三亩,“破天荒”般挣得两条猴上树烟。乡人议论:“花一整钱,就让娃学了个剪树!”鼻子里的“哼哼”差点都出来了。我那吃饭谋生的剪子手锯,不知被谁藏了,还是真丢了,至今再无下文。
临考期间,“挑灯夜战”,备夹带,挑重点。考试不过,还要与“固执老师”讨论条件:“老师,您让我过吧,我不是交不起补考钱,而是我真没学下……”这种近乎绝望撞机的自杀袭击,常常让“固执老师”扶了又扶圈数绕匝的眼镜,接着极不自然地支吾:“你这学生,咋这样……”
后来,听人说老师们的现状,我们那时的“固执老师”的“待遇”仍算“上乘”。因为后来的老师,因为招生难,所以到了校的学生爱怎样怎样,压根不说了。再后来,学校被合并,那曾经存留了我,以及许多人四年青春光阴的地方,也被换作他用。
而当我以怀念青春的身份寻找岁月影子的时候,那原来自由出入的门,有人把守。经一番“农科所熟人介绍”后,我在一片荒凉里,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教室,书房,宿舍,只有操场似乎还保留原样:当年晾着的是操场,如今晾着的却是草场。
多年来,我一直很庆幸,庆幸自己当年在学校里都“懂转型”。也庆幸同学们及时“转了型”,大家彼此谈论的,不再是农事,而是职务、挣钱和求生。都知“务农者苦”,却鲜有人知执着合阳甘井,33载如一日,为国务农为民造福的李先生。
当惊闻李立科先生,当年的学习榜样走了的消息,我再也无法平静,庆幸:当年的“转型”都转了些什么型,农人们的土地是否就是在我们手中荒芜,进而它业占领,那般陌生。当年学习榜样的离去,如风雨中飘扬的“农”字旗,其声如泣,其色血红。
界世的你
我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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