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瓜州的那位女同学又悄悄告诉我说........
初冬刚到,会宁老家的这场突入而来的大雪不是下在老家的山沟卯梁而是实实在在下在我心坎坎上,淡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几天前,我在《忆路心声》微信公众平台发了一篇思念我初中同学的《寻寻觅觅,对远嫁瓜州的那位女同学的爱,心里珍藏了30年》的文章后,很多多年不见的几个爱过梅的老同学和我联系说,强烈要求把梅的故事继续写下去,更让我兴奋的是梅同学也悄悄的,隔三差五要和我私聊。
其实,远在他乡,胶东半岛这几天一直下雨,下的我的心里哇凉哇凉的,我总是无法找到灵感来继续写梅的故事,看到会宁老家的雪和胶东半岛然然串串的雨,我情不自禁的又想起梅同学来。
那晚,我散步归来准备休息的时候,远在瓜州的我那位初中女同学梅又悄悄告诉我说......
“老同学,本来这30多年我的心已经踏踏实实安在瓜州的那个家了,可最近读了你写的那篇记录文章,我的心又开始蹦蹦乱跳开了。”
“这几天,当我看到网上老同学都晒会宁老家下雪的照片的时候,心里感觉总有个牵挂好像放不下的样子,心急的很,也有点想.......”
“既然你喜欢写,我干脆把我的这一路心酸都告诉给你好吗?”
其实,初中那时,梅上学中途突然失联,让班上几个曾经暗送秋波的,偷偷爱过她的男同学感到莫名其妙,有点失落。后来有人打听知道梅早已远嫁瓜州结婚去了,大家才打消了对她暗恋的心,但还是有不死心的老同学对梅早嫁揣测了30年,牵挂了30年,至今还是没有明白梅为啥那么小就要嫁那么远,和一个陌生男人去结婚?
梅说:她是85年2月结的婚,那一年我去瓜州的一路情景至今记忆尤新。那年年一过完家里就打发我出嫁,对象(现在的老公)从瓜州远道而来接我去瓜州结婚。
我要走的那天早晨,我妈妈一夜没有合眼,4点多钟起来做饭,就给我和对象每人做了一碗鸡蛋汤,每人2个鸡蛋,对象狼吞虎咽的两个鸡蛋全吃了,我在妈妈的强迫下只吃了一个,喝了几口汤赶着上路去去赶车。
85年那时候,我们老家人都很穷,晚上出门,家里连个手电也买不起,我走的时候是我哥哥拿的家里煤油马灯给我们照亮,我们从三岔河出发,趟过冰冷的河水,过了厍河,经过孟家沟,翻过贾堡梁,走沟过岔,翻山越岭,紧赶慢赶, 当天麻麻亮的时候我们才赶到双城岘。
那时候的会宁双城岘虽说是个小地方,但是很繁华,是一条咽喉交通要道,来往的车都要过双城岘,这里地处静宁,会宁,通渭三县交界,原国道312线从双城岘穿越而过,那时公路上车比现在少,我对象说我们要到定西去坐火车,到定西的班车就只有两趟车,一趟是平凉到定西的,一趟是庄浪到定西的。
刚一到双城岘公公路边,我心想小个便在走,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一辆从平凉的班车来了,我对象老远招手,车没有停,司机一脚油门,留下一股黑烟车就跑了。
我们只好耐心等从庄浪过来的车吧,不大一会,庄浪到定西的车过来了,这趟车停下来,拉我们顺利到达定西火车站。
85年左右,定西火车站很破旧的,据说定西火车站建于1952年,车站是我们附件周边人要出现坐火车的必经之地。
到定西火车站后购票算是很顺利,我对象给我们买到了去瓜州必须经过的柳园的火车站下车的票。
从没有出过远门的我,其实连班车没有见过,也没有坐过。一见到了绿皮火车刚一上车有点高兴,就赶紧打开车窗,那时候的火车大多是漫车,因为速度慢的很,再加上车厢里的空气过于闷热和不新鲜,我总是好奇的把头伸到窗外看奇景。
车过兰州再过嘉峪关,大漠之中,荒无人烟,我已经是两眼泪汪汪,一列列捷驶而来的绿色长龙,进站时的一声长鸣,撕心裂肺般震颤着我的心。
从定西上火车后,一路上,走着走着,我从高兴稀奇到感觉荒凉寂寞无聊,我对象却兴致很高,就和邻座或者对面的人随意地聊聊天,或是听他们吹吹牛;我没有兴致,就把目光投向窗外,看着远处的风景一点一点地从我眼前走过,家乡离我越来越远,感觉越走越荒凉,越走心越泪肠,我干脆就闭上眼睛,将头倚靠在车厢的壁上,随着火车的颤动迷迷糊糊地静心养神,脑子里什么都不用去想,想也白想。
我感觉我所乘那趟西去的火车上的时间仿佛是凝固的,火车走走停停,永远是咣当咣当的声音,我听见好像尽管是”天水宝鸡,天水宝鸡”。车厢里永远是白昼,没有安谧的夜和敞开的幻想。每个白昼和每个黑夜,人都仿佛飘浮在尘埃中,模糊而具体。偶尔夜间醒来,看那东倒西歪的熟睡容颜,随处可见的垃圾,凝固而浑浊的空气,都定格成一幅画,很凄凉。
每天,当天蒙蒙亮,人们又生龙活虎,车厢立刻沸腾起来,凌晨时分的悲凉便处处可寻。
绿皮火车的车厢也很拥挤,厕所气味难闻,速度慢,人多空气流通不通。
火车拉着我,在绿皮车上我过了3天2夜后,我们才到柳园火车站,这时候的我才感觉到这里真是“大漠朔风万里泪,荒漠无人不见头”,这时候的我才感觉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我对象带我从柳园车站摸出后,找去瓜州的班车站,连夜我们赶往瓜州而去。
老同学,现在实话告诉你,我的突然退学是被逼迫上了,我赌气了。当时的我,初三那年家里想着把初三的下半学期补习完.再考一次,如果考不上.我就死心了。当时我对象还在忧郁.可他们的那个鬼舅舅坚决不行,担心我考上高中就不嫁给我对象了。
因为,为了哥哥读书,家里收了对象家的2020元彩礼,说不通,没有办法我只好退学。
我到瓜州对象家待了大约十天左右,刚去我和对象的两个妹妹住在一起,她们俩陪着我。
初到瓜州后,人生地不熟的我每天晚上哭,我想我咱这样糊涂.一气之下就答应人家了跟着个陌生男人跑这么远。那时的我心里尽管想着我们每天一起去上学的梅花,还有我们一起上学的同学,她们在学校上学,我却远嫁他乡,我当时越想越伤心。对象的妹妹把我每天晚上哭的事告诉她妈,当时困为彩礼我们家全拿清了.他们家担心我不愿意偷跑了。所以他们一家人防备我,开始轮流看管我,好像我完全被监控起来了
这时我更加想起了我的家人,我的妈妈,记得我奶奶在我要走的时候说过的话:“娃娃你不要堵气,到他们家就不由你了。”奶奶说对了。我现在完全没有自由了
记得我从家里出嫁的时候,我妈妈也哭着说:“娃,你不要这样.你这一走把我会急死的.”
当我真的身不由己,真后悔了.可没有办法,没处说去。
我心里想着我妈妈,做梦在学校里,我心急死了。
过了几天,他们家让我去买结婚的衣服,我一不想买.二不愿意买,他们家人说.我心里肯定有想法.其实,当时的我还不懂买嫁妆的,在家里上学时.我从一年四季没用过擦脸油.最后他们领我去买.我勉强买了一瓶(珍珠油)和一件花衬衣。
我们在瓜州的婚礼是那年的二月十四日对象家里举行婚礼,瓜州结婚习俗多,结婚繁琐麻烦,耍新年闹洞房更难缠。
在他们家要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她们家里人把我送到隔壁另外一家家住一晚上。
出门我连一点眼泪没有掉的人,这天晚我放出声音大哭了一场。我哭喊着,我好想妈妈,不想结婚.我好后悔啊。
天还没大亮.我住的那家的女人给我对象家就送话去了.说我可能啥没买好,昨晚尽管哭了一晚上。
我去我住的那家人,他的儿媳妇也是我们邻县静宁人算老乡,早晨她给我煮了鸡蛋,我一口没吃.
对象家的人领来接我,我还是大声哭,我觉得我太可怜了,心急死了。
我哭着进对象家门时我听见有人说:“这娃肯定是啥没买上.心里不高兴。”据说瓜州习俗这一带女孩结婚都不准哭,我哭了。
到对象家后,进门一看,来参加婚礼的有好多好多的人。我们的婚礼议式举行完后,进新房,我可怜兮兮的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娘家也没有人,在我新婚房,我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这是外地女人,我白了他们一眼,他们归归的走出去了。
婚礼代客好象快要结束了,做饭的大师傅走到我面前,让我行礼,我心情不痛快.我倔强的说你先给我行一下,我看了再给你行..
那时,回想起来,我真不懂事..做的有点失礼,他们一群人闹洞房,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狠狠的打人,我对象被打痛了,我也看着生气,心里不高兴,一气之下,一脚把他们用于耍的凳子踢翻,他们都灰溜溜的走了。
瓜州结婚的习俗是第二天不让新媳妇进火房做饭,在新房里待着一天。
因为,娘家很远,回门的习俗我们就到城里转一下,吃了顿饭,就代表回了娘家。其实后来慢慢发现婆家的人对我很好,我当时只会写字,看书,就是不会做饭,因为在娘家没有做过一顿饭。那是我唯一会做的饭是煮洋芋但婆家不吃洋芋都没煮过,瓜州人一般都很少吃煮洋芋,我又不会做饭,也不会做针线活,邻居的姑娘一放学,就来我家里玩,她们的岁数和我差不多大,我每天盼着他们放学时间,因为我上瓜州时也拿着课本和复习资料.,所以邻居家的四五个女孩都到我家来商量着做题,我还可以辅导她们的。
到婆家后,她们对我啥都好.唯一的一点是不让我走出去。在家待了四年,直到我的第二个孩子生下后,也许是我也对公婆尊敬的原因,也许是我为他们生了两个孙子的原因,也许是他们在同情我,我才有了自由生活。
又过了一年到春暖花开.大地一片绿色时候,.我也心情好.带着两个心爱的小孩到我们附件小学去看电影(电影名字想不起了,但主题歌是《世上只有妈妈好)》看的好多人都流泪了,太感人了,那时人们喝的饮料只有汽水.,汽水瓶子还回收,两小孩孑要喝汽水.给他们买了两瓶汽水,看罢电影出校门时,老师等在校门口收汽水瓶子,我和老师说了几句话,.过了几天他把叫我去学校,.说学校需要找一个给教师做饭的人,感觉我比较合适。
我就开始去我们附件学校做了半年的饭,当时学校老师也不多,吃饭的人正常是八个人。有时,学区来检查.就增加到十几个人。在学校做完饭以后,我有机会在学校学习弹钢琴,也学会了好多歌曲。
得知学校还缺少两名幼儿教师,我很想当教师,就报名参加考试,顺利通过了学校的考核,这样我就做起幼儿园老师。
直到2000年后,我看到当时开出租车在当地很挣钱,我毅然决然辞掉幼儿老师,去学开车,如今的我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我还在跑出租车.......
是呀,古有绍君出塞为和平,今有梅嫁瓜州为生活。
记得古诗人杜甫在《咏怀古迹》写道:“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溯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当时的诗人杜甫是借他人之酒浇自己心中的块垒,抑怨帝王不识人,至使满腔遗恨。其实,古往今来,犹如杜诗的幽怨与凄凉,融入昭君的空恨与哀弦,比比皆是。
梅,我的初中一位远嫁瓜州的女同学,30年后听到你的心声,你的心酸让我心更酸,一路走来你都有一段感人的心酸,我有一段无法表达的痛苦,可如今的我们都已经到知天命之年,唯望在接下来的日子,愿好运久久陪伴你,愿幸福久久追随你,希望健康久久守护你,快乐久久跟着你。
夜深了,远在他乡的梅,希望你晚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