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国风·周南·葛覃》
葛之覃tán兮,施yì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jiē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 维叶莫莫。
是刈yì是濩huò,为絺chī为绤xì, 服之无斁yì。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
薄污我私 ,薄浣我衣。
害hé浣害hé否,归宁父母。
《葛覃》是国风·周南篇的第二篇,是一位女子归宁的歌,为什么以葛这种植物起兴,我是在重读诗经后,才恍然大悟,诗经中,提到葛这种植物的,还有:
《周南·樛木》: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邶风·旄丘》: 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王风·葛藟》:緜緜葛藟、在河之浒。
而这几处所提之“葛”,无不是取“葛”绵延不断之意以兴子孙、兄弟、家族之繁多。而“葛”更是古人用来制衣的原材料。
葛
今名葛藤,多年生藤本,茎可编篮做绳,纤维可织布。块根肥大,称“葛根”,可制淀粉,亦可入药,是古人重要的生活原料。
葛之覃tán兮,施yì于中谷, 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jiē喈。
诗之首章,借葛藤起兴,春天葛初发叶时,其枝叶柔美婀娜,如女子从幼小而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姑娘,次句以黄鸟起兴,黄鸟出巢而飞,日暮而归,恰是女子嫁为人妇,为家庭生儿育女,繁衍子孙。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yì是濩huò, 为絺chī为绤xì, 服之无斁yì。
次章的葛已到了秋季,枝繁叶茂的时节,可以砍伐下来做成麻布了,也暗示女子到了婚嫁年龄,长大成人为人妇,并将家打理得妥妥当当,她操持家务,能分清轻重缓急,一切都恰如其分,如同葛的“刈“(砍伐)或”濩“(煮),制成粗布或细布,一切都在她的操持下,非常妥当。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
薄污我私,薄浣huàn我衣。
害hé浣害hé否,归宁父母。
第三章写实,女子即将归宁,她告别自己的”师氏“,也就是专门教授女子妇德的这些老师,在征得同意后,女子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裳,”薄污我私“,私,指女子的贴身内衣,将衣服洗干净,哪些需要洗,哪些暂时不用洗,这同时也对应了第二章女子对于“葛”的“是刈是濩”,最后点明一切精心的准备,都是为了”归宁父母“
孔子曰:“吾以《葛覃》得氏(祗)初之志,民性固然,见其类必欲返其本。夫葛之见歌也,则以其叶萋之故也。”
孔子读到《葛覃》,曾被它的”祗初“所感动,认为如同葛的可贵在于它最终“为絺chī为绤xì”,葛最终能成为衣服的材料有所用处。同嫁出的女子一样,女子在婆家表现得好,也自然“返其本”,是她的父母培养得当。从诗篇最后一句“归宁父母”,也能读出这位女子的一种自豪感,她在婆家处事得家,妇德不亏,婚姻关系最终确定,而她总算可以以此回馈她的父母,轻松愉悦跃然纸上。
小知识:
师氏:《毛传》:“古者女师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祖庙未毁,教于公宫三月。祖庙既毁,教于宗室。”据《礼记·昏义》,周代贵族女子出嫁之前,要接受婚前教育,选年纪五十以上结过婚、无子女的妇女充任,称师氏。所教为“德、言、容、功”四德,地点在祖庙或者宗室。
归宁: 回家探望父母。按当时礼法,父母在世,出嫁女子可以按时回家探望。或许此处“归宁”尚属于婚礼的延伸部分,表示婚姻缔结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