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神话的公式——神经症的公式

一、所有神话的公式:俄狄浦斯

斯特劳斯在《神话的结构》(结构人类学第一卷)中开篇如此立论:

神话其抽象性,构成无限的可能,然而,透过不同地区收集的神话,斯特劳斯发现它们居然具有惊人的相似性,因此,表面的任意性(如索绪尔的能指和所指的任意契约性关联),下面却具有别种机制(潜在的结构:对立统一的结构)。

神话作为人类语言的一部分,自然,也复合结构语言学的标准。

索绪尔一方面从不同版本发现言语功能,同时,又从表述内容相似处发现语言的统一范畴,并且,最后,作为神话本身的超越性的元素,发现第三种层次:神话素(抽离于雅克布逊的音素——后者作为言语的基本单位)作为神话这门语言的基本单元——格雷马斯受拉康启发,则更进一步,区分出义素到行动素,见:A.J.格雷马斯《结构语义学》百花文艺出版社

正是这样,结构主义,形成一切人文学科定性研究的基础;只需要把各种研究范畴的对立的构成单位清晰界定,就能获得该学科的结构性理论。

回到所有神话的公式:

Fx(a):Fy(b)约等于Fx(b):Fa-1(y)

下面的例子引用自斯特劳斯原文,第一个项目为俄狄浦斯神话,其他未其他神话。

a:血缘关系过于接近(x)的行动:1俄狄浦斯和母亲结婚;2卡摩斯寻找被宙斯劫走的妹妹欧罗巴;3安提戈涅不顾危险埋葬其兄波吕涅克斯;

b父亲: 血缘关系被贬低(y)的行动:1俄狄浦斯杀死父亲;2龙族武士相互残杀;3安提戈涅的哥哥杀死她的另一兄长波吕涅克斯;

也就是说,xy为价值的两极:一个是过度亲密(+),一个是过度背离(-);

ab为不同神话人物:俄狄浦斯中分别为其母亲和父亲;

a-1是为了了解城邦为何被诅咒的过程中杀掉斯芬克斯(F是具体内容:在这里是解开人作为斯芬克斯之问题的谜底,或者揭开自己乱伦之谜等等),杀掉怪兽(某种神话的对立项:模棱两可/亦正亦邪的神);

F是故事中该关系的具体内容描述,可以有无限变动:这样,最后没有解析的一项是Fx(b)是俄狄浦斯恢复对父亲的爱:自己弄瞎双眼(在其他版本中卫俄狄浦斯脚肿,而其父亲左腿患病)自我放逐。

从这里找出想象的阳具——联系着神秘的模棱两可的神仙:斯芬克斯=和符号的阳具:最终认同父亲(眼睛或者腿),

然后,是母亲的和父亲,这两个项目可以围绕主体而变化,同时,主体性别也可以变化,例如很多版本的灰姑娘的故事可以据此产生:这里正性的阳具是水晶鞋,而一个邪恶的对立项(希望勾引王子的其他公主及其母亲)构成这种张力——斯特劳斯甚至认为,三维已然无法表达神话围绕基本元素组合出的复杂关系,必须透过高维空间才能表述——后斯特劳斯学派的法国人类学家甚至如拉康一样使用克莱因瓶来表述原始族群的复杂关系;

二、拉康前期理论:或对结构人类学的全面援引

如果我们只考虑斯特劳斯在神话素上做功夫就大错特错了,他专门提到核心项目的选择,如有的某些耕种文化建立的神话中的神仙运用的是狩猎的弓和农夫的植物的弓的差异,来建构人类和神仙一起/对立最终形成一个民族胜利的神话;甚至原始民族的文字词项本身的对立二元:pose含有郊狼、雾和头皮三种含义,郊狼属于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之间的腐食动物,雾是天地之间的事物、头皮是战利品——处于狩猎的维度:即战争的掠夺和农业的产品之间。

似乎,斯特劳斯只有词项以下的维度(即拉康的音位等能指层面)没有分析,毕竟,在神话的言语活动中,最小单元是能指(索绪尔的词项);雅克布逊的音位理论,更多运用于精神分析、符号学、语言学、诗学等维度。

回过头来,这样,在对弗洛伊德的俄狄浦斯加以研究基础上,斯特劳斯就能透过现实的基本亲属关系为基础,产生出无限的神话的阐释结构(当然,也包括中国神话,如在中国,并非是孩子杀了父亲,而是父亲/神仙试图杀掉孩子/哪吒这样的弑父变体),也就是说,斯特劳斯解决了人类一切剧场/神话的原始基础;在拉康那里,这恰恰等价于神经症的无意识幻想,因而,透过斯特劳斯的研究,拉康在阅读斯特劳斯的基础上,在50年代初期提出家庭星座以及神经症是种个人神话的概念,这种精神分析理论,就以人类学为基础上,对同等家庭结构(依托俄狄浦斯神话)产生出一切可能的神经症的幻想的基式了。

这样,——神经症的核心幻想中所对应的人物不再根据弗洛伊德的俄狄浦斯的发展期,甚至拉康假设的所谓三界的父母如何组织出俄狄浦斯结构,父母作为核心的大他者可以不再匹配,而是某种辩证的结构已然建立,在这个基础上,阉割以及神经症想象地对阉割的否决这个过程——一如神话人物的神话进程(遇到神仙/灵物之前和之后),使得我们可以列出所有神经症的幻想公式:

$<>a/(-)φ<>A

在男强迫症主体那里,透过大他者(父亲过度的竞争/母亲过度的爱),而具有阳具+φ,这样构成对象a的无限替代的换喻性幻想;

在女癔症主体那里,透过大他者(父亲过度的诱惑/母亲过度的竞争),而构成阉割-φ,这样主体希望补足大他者A,构成无限的隐喻的幻想;

同样,男女问题也被变换,由于阳具本身没有所指,具体在每个家庭式不同的,我们只能以每个主体讨论何谓阳具;

因此,如果一定要心理学化地讨论男女在当前社会中的差异,那么,核心价值观下确定了女性是美丽性感的等等,该定义确定女性的阳具的所指,而男性是聪明努力的等等,则确定男性阳具的所指。借此,以初浅的症状为比喻(因为强迫症和癔症的辩证关系,还有具体生活,会让这些变化万千):一个女强迫症会对身体和美貌有强迫性地完美取向——冲动地买衣服做美容手术等,却又充满罪恶感,由于潜在地和母亲的竞争,而不断给母亲一些替补性的礼物,而不单纯是癔症的诱惑引发的罪恶感;男癔症则会希望自己强大:如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或者无意识中有怀孕的幻想——进入同性恋等经验。

3 恐惧症的结构分析

我们从外部世界,重新回到主体客体本身的关系上:神话描绘的虚幻世界和幻想的关系可以表述为拉康所用的光学图示中,见下图:

欲望的建构涉及符号界的大他者的镜子这种转换,左边的原本的关系框架(左边下面隐藏的俄狄浦斯空瓶,由他对母亲的亲密价值过度与对父亲的亲密价值减弱形成这里的价值张力=欲望客体:上面的花),正中间的镜子(作为大他者)则是神谕的事物:你的孩子(俄狄浦斯)要杀了你,俄狄浦斯先在地被送走,因此和家人分离;右边是:杀掉象征死亡的斯芬克斯,俄狄浦斯流放,因为符号法则(以及和父亲的认同:脚肿-脚坡)——符号性的自我理想的特征。

Nasio因此提出,为了说明神经症及其结构的关系,阉割应该作为复数来看待,因为它不是一次阉割,原初阉割形成了结构,在该结构上,如现实等当前事件的作用下,构成挫败过度,则引发神经症的幻想,进入阉割-phi后,一般的主体的幻想公式如下:

$<>a<>A/=Φ

它对应着隐喻的公式(很难不看到这里和斯特劳斯公式的一致性):

写入符号父亲和符号母亲的欲望后,即成为下面的公式:

然而,在恐惧症那里,则是父亲功能建构的某种匮乏导致:

这个公式可以读作:恐惧症症状形成所围绕的能指写作I,被象征化的事物写作小δ,那么p0就是不在场的父亲。

未起到符号功能的汉斯父亲

拉康认为,正是因此,小汉斯无法进入父亲的隐喻的公式,而卡在了如下的前俄狄浦斯的公式中:

这里,原本的I的恐惧症(这里的符号多加上一撇是为了代表这种恐惧症下面的未平复的各种情感),背后代表的则是一系列的关于母亲的事物:即左边公式中大括号中的‘I下面的M + φ + a:母亲+想象阳具+母亲幻想的其他的孩子(这点在当前二胎出现问题的临床意义中非常重要)——这里具体为安娜,即下面公式中的A。由于小汉斯幻想母亲具有想象阳具,而没有过渡到父亲(由于p0)这边,整个马的恐惧:由于看到马的小鸡鸡和母亲说自己也有尿尿的东西构成的幻想,与父亲经过火车站大马路见到马摔倒,还有安娜出生形成的母亲从肛门生出孩子的幻想,集中在马上。

这整体都涉及符号的母亲,即括号外的M,这左边的公式等于~右边:m是想象的母亲的关系:吞噬的幻想[1],这是焦虑的内核,这个吞噬联系这他自己的实际的小鸡鸡,即最后的那个符号:因为汉斯是注意到自己的小鸡鸡和自己妹妹的差异开始从尿尿、大便等差异注意到孩子诞生和性的问题的,而且,这里还涉及小汉斯对女人胸部的幻想——也是一种凸起的事物。这里的差异,涉及男女透过身体构建性的幻想,建构俄狄浦斯结构上的差异。

因此,符号父亲功能的缺乏,构成了上面的与父亲隐喻的公式类似的公式,只是在这里,符号母亲和马起着关键的作用。

当弗洛伊德让汉斯父亲把汉斯带过来,跟他讲,不是妈妈,而是在很久以前,上帝就知道有个叫汉斯的小朋友(H)要诞生到地球上,汉斯才走出了这个对马的恐惧(I),拉康表示为:

由于汉斯知道父亲是弗洛伊德“大教授”的学生,他很崇敬弗洛伊德,当弗洛伊德这样讲,就引入了父亲的功能,小汉斯从对母亲的恐惧中摆脱了出来。汉斯,作为由上帝秩序引入的符号父亲相关的位置:专名,代替了恐惧症:马和对马的难以平复的情感,即‘I。

当小汉斯长大到20岁,再见弗洛伊德,弗洛伊德提起这个故事,他居然完全不记得了,拉康认为,这是成功异化的标记:他自己忘记了。这里,我们也发现分析工作中,涉及到的弗洛伊德称为分析中的建构的干预。

强迫症和癔症,都可以依顿上面第2节的公式,在具体情形下,写出这样的(因为想象阳具)而想象性地退回阉割的前俄狄浦斯的,需要进一步阉割的公式来。

[1]母亲的吞噬的幻想,是原初的同想象和符号母亲建构的功能,克莱因称为原始的前俄狄浦斯的超我,母亲的不满足,在儿童那里构成被吞噬、焦虑、充填着好客体和坏客体的一种噩梦般的经验。拉康在《家庭情结》中对此引介,并构成第四个研讨班的一个讨论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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