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忆那年端午时 / 程可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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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602期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又忆那年端午时」
早上，大雨哗哗下着。我一个人来到桥上（前程街道）的小吃摊点，要了一份米线。当服务员将米线端上来的时候，看着香喷喷的米线，我忽然想起了我小时候的那个端午节。
那是土地下放到户不久的八十年代初。那年端午，正值三夏大忙，龙口夺食。和所有农人家庭一样，我家也是全家齐动员，从天破晓开始下地，忙得不可开交。
临近中午，母亲先我们一步回家做饭。父亲和我们直到午饭时分才饥肠辘辘地回到家中。那时候，家里姊妹多，没有经济来源，几乎是在温饱线上度日。母亲从锅里端出来白面黑面掺和着的野苋菜包子，又给每个人盛了一大碗包谷糁稀饭。
少不更事的我嚷嚷着要吃粽子，全家人面面相觑，气氛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境地。母亲默不作声地拿了一个黄白色的包子走出了家门。见此情景，三姐白了我一眼，其他人默默地吃着母亲做的野菜包子和稀饭。家里安静得似乎连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子在地上摔成八瓣的声音都能听见。
几分钟后，母亲从外面回来了，在她撩起的围裙里多了大约十个粽子。看到粽子，我和三弟的眼睛都直了，口水直往肚里咽。母亲将粽子放在饭桌上的同时，给我和三弟一人手里塞了一个。我俩接过热乎乎的粽子就开始剥皮，三弟沁着汗水的脸庞溢出了兴奋。
“妈，买粽子哪来的钱？家里没有钱呀！”三姐问道。
“过节呢，让娃吃吧。你们都吃。”母亲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妈肯定是赊来的。吃吧，吃吧！”一直默不作声的父亲发话了。
“等麦收完了，把国家的公购粮交了，粮站会给付一部分粮款，到时候再给人家把粽子钱结了。你们都吃吧，吃饱了下午还要割麦。”父亲继续说着。
我偷偷瞄了一眼大家，只有我和三弟手里拿着粽子在吃。一种辛酸瞬间涌上心头，我惭愧地低下了头，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
母亲给父亲和姐姐们每人面前各放了一个粽子，全家人低头不语。此时，顺利吃完这甜美糯香的粽子似乎也成了一种心理负担。
吃完饭，姐姐们收碗时，还剩了几个粽子。母亲一个都没舍得吃。
今日又逢端午时，忽然间那个端午的情景就浮现在了脑海里。父母离开我们已经十几年了，音容笑貌却时常出现在我梦里，只是鲜有幸福的模样。操劳、奔波依旧是梦里见到父母时的主旋律。为了七个子女，二老依旧在梦里劳心又劳力。特别是可怜的母亲，吃苦受累是她生活的常态化，受尽委屈就更不用说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爸，妈，我想你们了！
2021年6月14日
辛丑年端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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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可卫：1972年生人，复转军人。现任玉山镇前程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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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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