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王亮：栀子花开时
栀 子 花 开 时
文｜王 亮
端阳到，栀子花儿俏。乡下的小镇，满街的姑娘们头扎着栀子花，沁入鼻翼的芳香让人心怡。看到此情此景，二十年前的往事就浮现眼前。那时我家屋后的土院里，栽有三棵栀子花树。每逢夏天，栀子花开满枝头，满院飘着栀子花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儿时，祖母特别爱护那几棵栀子树，不厌其烦地施肥浇水。而那时顽皮的我，却总是避着祖母偷摘一袋栀子花，放在枕下枕着睡觉，连做梦都是香的。一次我摘下两朵栀子花系在头上，不小心折断两枝树丫，祖母发现后，用棍子撵着打。她告诫我说：“儿娃戴花成哈巴，女娃戴花香头发。”而祖母特别喜欢表妹，总是把最大最好的栀子花，扎在她的羊角辫上。
表妹是姑妈的独生女，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耍。祖母视表妹为掌上明珠，总让我处处照护着她。有时候，我会趁祖母不在时，摘两朵最大的栀子花，学着祖母的样子扎在表妹的头上，细细地端详。表妹皮肤白嫩，眼睛漆黑，再配上两朵栀子花，活脱像一位小仙女。
一次，祖母到棉田里锄草，我牵着表妹的手，到后院在栀子树下玩＂过家家＂。我当新郎倌，表妹当新娘子，表妹脱下红褂子当盖头，坐在院北头的栀子树下。我骑着＂秧马＂当坐骑，从院南头的栀子树下出发去迎亲。骑到北院，我放下＂秧马＂，掀开表妹的红盖头，把馨香的栀子花插在表妹的头上。祖母回家看见了，笑眯眯的，还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长大了，要是和能走到一起就好了！
后来我们各自上学了，表妹只是节假日才过来玩，一起采摘栀子花。再后来祖母作主，给我们俩定了娃娃亲。祖母对我说，她长大了就是你的媳妇了。等我朦朦胧胧知道这个意思后，见了表妹就感到害羞，再也找不回从前那种天真无邪、无拘无束的感觉了。
高中毕业后，祖母已到古稀之年，她总希望我们能成双成对，早日结婚。只是家人和我，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近亲结婚，是法律不允许的。我只有把爱藏在心底，像兄长对妹妹一样的关心她呵护她。
又是一年栀子开。我家的院子一片银白，栀子花在黑夜里如天上的星星闪耀。我在花丛里选了开得最大的两朵栀子花，戴在表妹头上。表妹却摘下栀子花，紧紧地攒在手心，一下一下的揉着。她低着头，泪水无声的流淌着……
多年后，我当了乡邮递员。有天来了张汇款单，收款人竟是表妹。我怀着激动心情，赶紧驱车前往。进入院子，抬头就看见两棵茂盛的栀子树上，雪白的栀子花开得正艳，芳香飘满了整个院子。
“谁呀”？话音间，从楼房里走出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四目相视，表妹呆呆的看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天，在栀子花幽幽的清香中，我与表妹聊了许多，一如两小无猜的当年。然后，我们平静的挥手告别。我骑上车，沿着来路往回走。这时，一阵清风从身后拂来，我又闻到了一股淡淡栀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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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王亮，本名王连明，1965年出生，云梦邮政系统工作，云梦县作家协会会员。在《中国邮政报》《中国人囗报》《湖北日报》《湖北邮电报》《农村新报》《孝感日报》《孝感晚报》等报刊发表作品1000多篇(首)，其中文学作品100余篇(首)。多次被表彰为孝感日报模范通讯员、云梦县优秀新闻宣传工作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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