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神偷
一直以来,我自认为是个对岁月流逝无动于衷的人,仿佛在时光的行列上,自己只是个旁观者,但这种想法在最近却有了极大的改观,缘由颇多。童年的玩伴们陆陆续续成家立业,朋友圈里的同学竟也相继晒起了自己孩子的身影,相熟的好友们在各自的人生轨迹上各奔东西,身边的人前两天也打趣地提醒我,“没几天你可就23了啊”。
天啦,我竟然23岁了!我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年龄带给我的威慑力。在我之前的生活轨迹中,我所遇见的朋友同学们,基本上都比我年长,因此在“小弟”的身份里沉迷太久后,我似乎来不及反应,因此面对突如其来的“恐吓”,心里总是止不住地衍生出阵阵惶恐。
在生活这趟有限的旅程中,我竟然走过了二十三个年头。我本人一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尽管心中也存在着许多奇妙幻想,但对于时间流逝这件事,我从不抱侥幸心理,所以我必须得承认,好吧,我的确二十三岁了。
在承认事实后,我便躲在一角,开始在记忆的洪流里,不断翻阅着逝去的人生,那些过去的日子在时间胶卷上凝结成一幕幕画面,杂乱无章地从我脑海中呼啸而过,在一阵破碎残缺的记忆帷幕前,以往的经历错乱不堪地凌散着,在一番无力的拾捡后,我只得到恍如昨日这四个字眼。
去年我二十二岁,在脱贫的战线上连着工作四十几个钟头,在盛夏的夜里还依旧踩着月光和同事在小河里捉鱼;前年我才二十一岁,和蓉儿阿登一起从铜仁登上火车,脱离云贵高原,跨越四川盆地,翻过黄土高原,横穿唐古拉山和可可西里,用近五十个小时的时间到达布达拉宫的脚底;十年前我十三岁,怯怯地坐在父亲的钱江牌摩托车后座,身后绑着一个木箱和一团棉被,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奔赴着前往人生中第一次远行之旅;18年前我5岁,每天早上背着一个蓝色小书包摇摇晃晃地从“九洞”跑到“红梅大队”上学,每到周末或节假日便赶着几头牛,跟在骆维身后,不断在红梅的山林里来回穿梭。
时光究竟是什么时候将他们从我身边带走的啊!我的童年,我的青春,那些曾遇见的人,看到过的风景,吃过的美食,记忆深刻的味道,逝而不得的缘分,还有彻夜辗转的孤寂......此刻,这些都已不复存在。
这二十多年来,在生活这堂课程里,从未中断过学习,自知算不上优生,但成绩也倒不至于糟糕至极,虽然还不太喜欢“课堂”中的很多东西,即便如此,我也接受它带给我的一切好与不好的经历,因此多年以来,心中并不存在半丝耿耿于怀的芥蒂,在很早的时候,就将与幽怨相似的桎梏弃之千里。
在丢掉一些东西后,我也渐渐发现,生活中并不乏值得留恋的东西,来去自由的风,天上若隐若现的云,沉醉动人的夕阳,闪闪发亮的星星,春天姹紫嫣红的花,夏天郁郁葱葱的树叶,秋天热情似火的丛林,冬天纷纷扬扬的雪,还有一些熟人的眼睛。
我并非贪恋岁月,更不是恐惧时光,和所有人一样,大家都在时光中行走,因此岁月流逝对人们而言,并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在这场毫无悬念的对决中,对于他所“盗”走的一切,我并不打算向对方一一讨回,除了清楚这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以外,自己还忙着贪恋世间的美好,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
我还没有来得及再看一遍喜洋洋和灰太狼,回红梅的山林里四处横冲直撞;还没有来得及写好多有关童年的文章,“判决”老屋旁的兰花刑满释放;还没有来得及给心爱的人一个最终的印章,让年近半百的父母看看大山外的地方;还没有来得及去新疆吃烤馕,去东北看漫天的雪花飞扬......
后记:
今天,我23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