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张国臣|| 年味拾零(散文)
年味拾零
作者:张国臣
主编:非 鱼
远处,近处,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提醍我:年已渐近,年味已浓。兴奋的思绪穿越时空返回到了童年,桩桩诸事,眼前匆匆:
杀 年 猪
“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宰猪”。这是大人们哄小孩的一句当地谚语,实则也是。农村人嘛,无他索求,老人们安慰孩子们的只有杀年猪最为欢心,故孩子们最盼的也只有腊八了。不但这天能吃上一顿酸菜馅饺子(有肉无肉已无所记),且杀猪之日近也。
杀猪那天,请屠夫是排班的,不像现在这么利落,那时必须提前调猪(不给猪喂食),炸干白菜等。轮到班时,屠夫便挽袖提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腿割小口,嘴对吹之。不足一百五十斤的小猪,眨眼间四腿外撑,滚瓜溜圆。主人早已烧水正欢,将猪抬至锅台,退毛。经屠夫千般打理,黑猪变色,雅嫩白胖。稍息,开肠破肚,孩儿们靠前,不是馋,而是寻得一物——尿包。那时没什么玩具,尿包便是我们哥弟的至爱。挤出尿液,找麦秸秆吹之,好大,大如牛腹,抛之,踢之,玩至黝黑,大汗淋漓……
一锅肉,血肠早已熟矣,大人们唤我们去请亲戚本家,三叔二大爷、七大姑八大姨来吃猪肉血肠,一群老少,团聚一炕,稍坐小聚。那时没酒,吃毕便离席。个个脸上红润满满,揩嘴离去,加之年又临近,幸福感足矣!
推大碾子 磨面
这两项工作难矣!推大碾子是将谷物碾成小米,这是原始后期工序。但你别说,现在你想吃都吃不到嘴。花岗石的碾子,用马拉,生产队统一分配,队长提前挨户排班,或从南到北,或从东到西,亦或有家中藏米告罄者,也可提前插队。家家户户那叫和气。磨面更精:破籽,二遍,三遍,直至五六遍,一箩一箩地箩,一遍一遍地推,白面似雪,面味袭鼻。蒸馒头蓬松,包饺子、擀面条没有化汤之说,更甭说漂白粉添加剂对之称谓了。嗅一下,年味何等浓啊!
撒粘糕 蒸豆包 做豆腐
撒粘糕,蒸豆包是推大碾子的后续,是另一种年味的再现,百姓曰:年(粘)年高(糕)升,故这项工作家家必有之。少则年糕必蒸一两锅,豆包四五锅,馒头、年糕、豆包等干粮必须吃到元宵节或二月二,才能换饭,即年已过完,那时真的很惬意。做豆腐更繁杂,提前串豆瓣,折腾好浸泡之十二小时左右,泡软了难磨,硬了不出豆腐。这活必须老人为之,人家有经验啊!那时也没个电,煤油灯下推小石磨,一圈一轮回……石磨嗡嗡响,白沫架下滴,滳滴块块迎接着年的临近。沏脂子,过脂子,烧开,点卤水,压缩成形,工序道道,无不酝寓着年味!
做年衣 、年鞋
做年衣年鞋这是我老娘的手艺。不论白天咋样赶年,我的老娘年年没有忘记她的子女。我们姐弟五人,没有一个过年时没有穿上她亲手缝制的新衣。翻拆的也好,新做的也罢,穿在身上都是暖暖的,慈母手中线,子女身上衣啊!我清晰地记得老娘为了我们过年穿上新鞋新衣,每夜都要赶到“三星”打横梁她才入睡,估计时间已到十二点多吧。老娘边纳鞋底边给我们讲故事,什么《金镯玉环记》《琵笆精》……有时亦教背《千字文》《百家姓》什么的。她读过几天私塾,那时还没忘却,直至我们熟睡,老人家仍在继续……记得一年,娘做鞋赶不全了,对我说:“二子,你那双鞋还没坏,就是鞋前头开点花,我叫你姥爷给你打个骨骨头儿,等过了年娘再给你做新的,你三弟有眼疾,不给他穿新的让人家笑话。”我从心底同意。为了迎年,我的老娘就这样为了子女既费力又劳神啊!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年年忙,忙年年。清脆的爆竹声又从岁月的时空中把我拉回了现实。年又到了,备年吧,买啥呢?不知道!因天天过年,天天有年味。但愿人长久,天涯共此时吧。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张国臣,内蒙赤峰翁牛特旗人,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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