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度宗和贾似道

宋理宗是在淳祐六年(1246)将其弟赵与芮的儿子赵德孙接到宫中养育,并赐名赵孟启。从血缘和感情因素来讲,理宗选择亲弟弟的儿子做皇子当然无可厚非,只可惜这个孩子有先天缺陷。“这个孩子母亲本是赵与芮夫人的侍女黄氏,因地位低下,怀孕时担心孩子前途,曾服用堕胎药想把其打掉,但没有成功。故孩子出生后,发育迟缓,手脚软弱,七岁才学会说话。”(萧文子《简读宋朝史》)

宝祐元年(1253),理宗将赵孟启册立为皇子,改名赵禥,正式确立了皇储身份。当时的朝臣对此多有反对意见,理宗则称赵禥“资识内慧,言必合度”,还说曾梦到神仙告知“此十年太平天子也”,用这种牵强说法堵朝臣们的嘴。理宗为把赵禥培养成合格的接班人,还真下了一番力气,他延请理学名家汤汉、杨栋、叶梦鼎等人为其授课,还亲自考察讲解。但即便如此,赵禥学问依然进步不大。景定五年(1264)理宗病逝,赵禥继位,是为宋度宗。这时的度宗已年满二十五岁,可仍有朝臣上表请谢太后垂帘听政,明摆着就是担心对宋度宗的智力水平和执政能力。

宋度宗即位之初,还是出台了一些措施力求有所作为。然而,这些举措很快就成了空架子,度宗本人也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耕耘后宫上。“史书中说,度宗做太子的时候,就以好色闻名,当上皇帝以后,更加放纵。这一点,度宗算是继承了理宗的衣钵。宋制规定:皇帝临幸过的嫔妃,次日早晨要到閤门谢恩,由主管官员记录在案。度宗继位之初,一次到閤门谢恩的嫔妃竟达30余人,可见度宗的荒淫无度。度宗日夜沉于酒色之中,连公文也懒于批复,而是交给宠爱的妃嫔会稽郡夫人王秋儿等人处理。”(游彪《赵宋:十八帝王的家国天下与真实人生》)正因为度宗荒淫无度,无暇顾及朝政,才使得贾似道这样的权臣得以肆无忌惮,祸国殃民。

贾似道出身于官宦世家,其父贾涉颇有战功。后来,贾似道的姐姐被选入宫,一度深得宋理宗的宠爱,贾似道凭此裙带关系得以入京为官,并官运亨通。景定元年,贾似道以右丞相的身份主持朝政。此时适逢理宗立储,贾似道逢迎理宗,得以在度宗的继位上立下了“策立之功”。

度宗继位后对贾似道既依赖又畏惧。贾似道每次上朝行臣子之礼后,度宗都要对其回拜,称其为“师臣”而不直呼其名。每次退朝时,度宗都要起身离座,目送贾似道的背影离开朝堂,方才坐下。贾似道要的不只是虚礼,他还要度宗须臾离不得自己。咸淳元年(1265)贾似道担任理宗陵寝总护山陵使,理宗下葬后,他按山陵使任毕即致仕的旧例上表请辞,回到绍兴老家后,却指使京湖安抚制置使吕文德谎报蒙军入侵。度宗闻讯大惊失色,忙派人召贾似道回京,拜他为太师,让他主持抗蒙大局。贾似道回朝后,“蒙军”也悄然退兵。此后贾似道多次用这种伎俩要挟度宗,以获得更大的权力。

有了度宗的绝对依赖,贾似道在朝中就可以为所欲为。咸淳三年(1267),度宗拜贾似道为平章军国重事,位在宰相之上,允许他三日一朝。咸淳六年,更放宽至十日一朝。贾似道虽经常不在朝中办公,但朝中大小事却基本上都要由他裁处,每天都有文书被送到贾府,而他却大多将这些重要文件交由门客幕僚处理,自己只是签字画押了事。

贾似道每天则忙于在西湖和葛岭私宅玩乐,民谚称之为“朝中无宰相,湖上有平章”。他酷爱玩斗蟋蟀,亲自编写了一部《促织经》来论述这种昆虫,还经常与妻妾趴在地上观蟋蟀相斗取乐,“蟋蟀宰相”的名号自然不胫而走。一个低能又嗜欲的皇帝,一个弄权又贪玩的权相,构成了度宗朝政治的别样图景,使本已危在旦夕的宋王朝加速向深渊跌落。

咸淳十年七月,度宗逝世,终年三十五岁。在他统治的十年间,内有佞臣弄权,外有蒙军压境,宋朝的灭亡已迫在眉睫。幸运的是度宗得以寿终正寝,而没有成为亡国之君,在他去世的两年后,宋朝就投降了蒙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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