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有多远 | 段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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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新老家，因为地缘的优势，大多数在外谋生的人会选择孔雀东南飞，南下广东揾工。又恰逢旧历年关将近，或许已有一部分人开始加入返乡的大潮。而我却深入祖国腹地——四川盆地宜宾。回家的路到底有多遥远？古代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即使到了今天，出川一次的确有诸多不便，主要是没有直达永新的高铁和飞机。偶尔站在长江边，不由遐想划一扁叶舟，顺江而下体验那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快感，到达九江之后又溯赣江而上，不辞舟车劳顿，寻禾水河支流到达我可爱的故乡——美丽的永新。
遥想当年，诗人李白因永王李璘案流放夜郎，取道四川赶赴被贬谪的地方，行至白帝城的时候忽然收到赦免的消息，惊喜交加随即乘舟东下江陵。我是多么希望有这么一道通知，可以返航深圳，回到孩子们身边。路漫漫其修远兮，每一段远行，我都不知自己会去往何处，哪里才是我无忧无虑的旅程？在万里长江第一城宜宾，我栖身在金沙江河畔，在这里我用勤劳的双手挥洒着汗水，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只为追寻心中的梦想。货轮拉响汽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驱使着我的好奇心，望上几眼，真希望能够顺路一程。
回家成了一种奢望，工作的繁忙，让我没有回家的渴望，其原因是，我是一个当家的男人，如果没有这份工作，我又将如何支撑这个家庭开销。我有两个小孩，一个在幼儿园整天蹦蹦跳跳，另一个也已步入中学校堂念书。我很想常回去看望陪伴他们，所幸回深圳还是很方便，但高昂的机票使我望而却步，我只能等待公司有什么重要会议，或有其它机会回去，顺道看望家人。
工作之余，我时常站在岷江与金沙江的交汇处，这里长江的起点，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也有类似的地方的缩影。我的家乡也有两江交汇的地方。那地方我也说不出名字，我只能说东经114° 839.61"，北纬26°5241.85"。永新老家话叫“烟游波云游波”。那是一个充满诡异而神秘的地方，据老人常讲，解放以前是那些作奸犯科人沉潭浸猪笼地方，想想都害怕。孩提时，无惧无畏，对世界、自然、地理任何地方都充满了好奇感。正如苏联作家高尔基在《我的大学》自传里所述，我对一切新生事物充满好奇，所以才导致自己一事无成。记得有一次和同伴们结游到此，有人说谁敢下水一游，好奇心驱使我应了一声，我敢。一声落下，久久沉静了，同伴们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我。我知自己水性，到深潭里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绕一圈应没有多大问题。但内心还是有点害怕，是因为那些传说，但我还是褪去外衣，看着两河交汇暗流漩涡注入下游。
一种奇怪惊竦的叫声突然发出，让人不寒而栗，抬头一看声音发出的地方，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物种，类似树蛙，它瞪着我一眼，似乎告之那里是万丈深渊，危险会须臾接踵而至。它从树上纵身一跃，疾跳入水中，消失在眼帘。我还是没有选择退缩，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这场冒险。扑通跳入水，疾速划水游行，到中心位置后返回加速游上岸，犹如快马加鞭，还来不及思考，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冲。很快我上岸，同伴们被我的举动折服了。他们问我害怕吗？说实话我也心里犯嘀咕，毕竟那是一个没有人涉泳的禁区。
成年以后，每当我在想这次冒进，责问我为什么冒这么大风险，但人生也许充满了未知？刚应聘公司时，老板问我，你从来没有干过夜景照明，如何有切入点？我答三国时赤壁之战前夕，没有人想到周瑜会赢，战胜曹操，你不给我机会，我那来的切入点，我前一个工作做数据中心，也从没有涉及过，一个工程下来，也同样交了一份满意答卷。就这样，我们谈话进了正题。
也许因为责任，因为身上的担子，常常出差，驻项目地现场已成为一种常态。每初到一个新的地方，自己形单影只，加上与当地人交流语言上的差异与生活习俗的不同，对家乡的思念之情更加强烈。
写于2018年12月20日
段卫文，号克业，笔名海顿。生于1983年，江西省永新人，供职于深圳华电智能股份有限公司，一级注册建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