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艺术大师背后的非凡女人,每一个都活成了时代传奇



来源: 私房艺术(ID:wj2dian);人民艺术(ID:people-arts)

冯骥才曾说过:“世上有两种画家,命运截然相反。

一种像梵高、莫迪利亚尼和朱耷,生前尝尽人间的冷漠与穷困,全然不知身后的辉煌;

还有一种像罗丹和张大千,有生之年就已经坐在宝座上了。”

纵观中外艺术史,风云人物层出不穷。

光现代艺术界就涌现了诸如杰克逊·波洛克、布列松、齐白石这些耳熟能详的艺术家。

在他们的盛名背后,似乎都有一个(N个)女人在默默地投入。

然而她们的才情,都被对方的伟大光环所掩盖。

如今还有多少人,能记住她们的名字和满腹的才华呢?

卡米耶·克洛岱尔

Camille Claudel

“我首先是雕塑家,其次才是他的情人”

卡米耶·克洛岱尔,19至20世纪最优秀的女雕塑家之一。

她创作了许多世人瞩目的作品,是唯一一位能在奥赛博物馆(巴黎三大艺术宝库之一)享有一席之地的女雕塑家。

但她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身份——罗丹的情人

罗丹与卡米耶

长久以来,为众人所知的是罗丹,以至于忽视了站在他背后的这个美丽的雕塑大师。

罗丹与卡米耶,他们是师生、情人、合作伙伴,也曾视对方为最大的敌人。

《罗丹的情人》剧照

卡米耶倔强、任性而才华横溢,又以她的美丽和爱情激发了罗丹的灵感。

她创作的一系列出色作品,令罗丹也暗生几分妒意。

与罗丹在一起时,卡米耶活在罗丹的光环之下;离开罗丹后,她依然没能摆脱罗丹的阴影。

卡米耶没受过什么正规教育,但她曾在父亲琳琅满目的书库中博览群书,

少女时代,她已经是一位天资聪颖的雕刻家。

12岁就完成了第一件雕塑,其才能受到其他艺术家的承认。

1883年的一天,19岁的卡米耶踏入了工作室的大门,站在这个至少高达6米的工作室里。

身边美女如云的罗丹,见到卡米耶的时候却呆住了,以往的一切风花雪月皆为浮云。

一种只有天才相遇时才会迸发的火花,一代雕塑大师和这个目光谦卑、却坚定的少女之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然而,此时的罗丹已经43岁。

卡米耶有着宽阔的额头、蓝色的双眸和性感的嘴唇,

法国作家兼外交家保罗·克洛岱尔如此形容她的姐姐卡米耶:

“从来不曾见到一双这样美丽的眼睛。

卡米耶与罗丹相识后不久,卡米耶向罗丹要了一块大理石,她想为弟弟保罗刻一尊半身像。

罗丹给她了。为了表示对他的谢意,卡米耶雕刻了一只青筋微露的脚送给罗丹,

而就是这个作品,使罗丹当即决定请卡米耶来做他的助手,参加美术馆纪念门厅的大型雕塑工作。

一天,卡米耶正在脚手架上工作,她无意中看见罗丹用一种暧昧的动作,摆弄着他眼前体态丰腴的裸体女模特儿。

卡米耶惊呆了,含着眼泪的她,决定再也不要去罗丹那里。

第二天一早,罗丹发现卡米耶没有来。他的助理摇摇头,建议另外雇一个。

“不!”罗丹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决定亲自去找卡米耶。

桌上放着的那只雕刻的脚告诉他,她是个无可替代的助手,一个惊人的雕塑天才。

卡米耶《女海妖》1904年

罗丹的登门拜访,使卡米耶心中的怨恨和委屈烟消云散。

很快,卡米耶发现自己爱上了眼前这个满头红发、胡子浓密杂乱的中年男人。

他们热恋了,并一同住进了罗丹在巴黎近郊新买下的佩安园。

他们没日没夜地sex,雕刻,疏远了家人和朋友,几乎与外界隔绝。

灵感、热情、技巧和肉体,卡米耶把一切都献给了罗丹。

然而,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罗丹作为一个有妇之夫的事实。

在二人激情爆发的那些年,他们塑造出了一批心醉神迷、激情荡漾的作品,

其情欲的强度,令那个时代一片哗然。

《吻》、《地狱之门》以及《永恒的偶像》等雕塑,都是两人合作的最著名的几件作品。

《吻》1884-1886年

巴黎罗丹美术馆藏

从两人热恋时期创作的作品,就可以看出他们曾经爱之浓烈。

卡米耶将自己的青春和热情,融进了大师手中的黏土。

《永恒的偶像》1889年

巴黎罗丹美术馆藏

然而激情总会褪去,不久后,倔强的卡米耶希望成为罗丹的妻子,

而优柔寡断的罗丹,却不愿离开他的未婚妻。

在那样的年代,与一个年龄相差很大姑娘恋爱,是要跨越社会障碍的。

对罗丹而言,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社会地位,很可能会无可挽回地丧失。

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离开罗丹后的卡米耶,贫穷孤寂的生活,加上世人对其作品的冷漠使她濒临绝望,属于他们的孩子还流产了。

她疯狂地打碎自己心爱的作品,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里度过了30余年的光阴。

1935年5月24日,卡米耶于蒙德维尔格精神病院写下这样一段话:

“我掉进了深渊。我生活在一个如此可笑、如此奇异的世界里。我生活里的梦想,仅仅是梦魇罢了。”

当她死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

卡米耶就那样凄凉地、疯癫地结束了一生。

罗丹太伟大了,他如同太阳一般,将卡米耶这颗闪耀的星辰隐没在自己的光辉中。

罗丹《卡米耶像》1884年

巴黎罗丹美术馆藏

李·米勒

Lee Miller

'我从未浪费过生命,哪怕一分钟。

如果可以重活一次,

我希望自己是更加自由的人,

无论思想、身体还是感受。'

她是当代艺术史上最著名的缪斯之一,也是达达主义的奠基人、超现实摄影大师曼·雷(Man Ray)的一生挚爱。

曼·雷

曼·雷与米勒

如果你是一个摄影迷,一定看过曼·雷著名的《泪珠》与《被毁坏的物体》。

作为这两幅经典摄影作品的模特,李·米勒对曼·雷的一生都产生了重要影响。

《泪珠》

《被毁坏的物体》

在上个世纪30年代,李·米勒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数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仅在离开曼·雷后让他终生念念不忘,连毕加索都为其倾心主动要求为她画一幅作品。

曼·雷十分迷恋米勒的唇

几乎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毕加索与米勒(左)毕加索为米勒创作的画(右)

她是那个时代的先锋女性,不为婚姻世俗所束缚,大胆尝试各种不同的人生角色,

一生都在追求自由,终生只为自己而活。

曾有位情人为米勒特意打造了一副金色的卡地亚手镯,想让她专属于他。

米勒却这样回复道:“我不想为‘爱’做任何事情,也不想让你为‘爱’做什么,我不会嫁给你,我不会和你一起生活,因为我要自由。

她也曾抛弃富翁丈夫,来到巴黎追求更高级的“玩乐”,

与现代主义大师们过着声色犬马的日子,成为超现实主义群体的一份子。

李·米勒就像一道戒不掉的瘾,被众多艺术家及时尚人士追捧。

出版巨头康泰·纳仕钦点她为《Vogue》封面女郎,她拍电影、为香奈儿走秀,创办摄影工作室,亲自掌镜拍摄时尚名流。

米勒参加香奈儿的时装发布会

她在名利场上如鱼得水,却也会在二战爆发后,成为唯一冲锋前线的女摄影记者

她确保深受纳粹折磨的难民被曝光给大众,报道了伦敦大轰炸和解放巴黎等事件,还在希特勒的浴缸里洗澡自拍。

米勒在希特勒的浴缸里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名模,一头扎进交战火力最猛的区域,与士兵们一同过上了剽悍的战地生活,最后竟然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她有着令人羡慕的交际圈,冒险刺激的传奇经历,但战地摄影师的经历还是不可避免给她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她的后半生一直遭受着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困扰,并饱受抑郁症的折磨。

她开始酗酒,对自己的未来忧心忡忡,直到1977年,米勒因癌症去世,享年70岁。

神秘、美丽、勇敢、前卫、自我、矛盾……都不能完全概括李·米勒的一生。

这位艳惊四座的不凡女性在几十年的光阴里,经历过太多的疯狂和浮华,见证过太多的磨难和死亡。

她是幸运的。

但最重要的是,在每一个领域她都酷到极致,独领风骚。

马丁·弗兰克

Martine Franck

“我明白作为一个年轻的女性,

我生性腼腆,

然而摄影正是一种表达自我的合适方式,

可以不用交谈告诉人们发生了什么。

提到著名的街头摄影大师,人们往往第一个会想到布列松

他在1952年提出的“决定性瞬间”摄影美学观念,迄今还影响着众多摄影工作者。

布列松

殊不知,作为同样卓越的街头瞬间捕捉者,

布列松的第二任妻子马丁·弗兰克,却因为太过低调而往往被人忽略。

作为玛格南少有的女性成员之一,马丁·弗兰克以她独特的气质和女性的敏感,为玛格南的摄影哲学注入了人文主义的气息。

弗兰克作品

或许是受到了丈夫的影响,马丁·弗兰克的黑白照片,不管是丰富多彩的孩子活动画面,街头的狂欢、激情的景观、还是令人惊讶的实验性作品,

无一不充满了对生活的乐观情趣。

1938年,马丁·弗兰克生于比利时安特卫普,父亲是当地一名银行家。

二战爆发时,全家人向美国迁移,先是生活在长岛,然后是亚利桑那。

1966年,弗兰克与布列松相遇,并在5年后嫁给了这位20世纪最伟大的摄影家之一。

弗兰克镜头下的布列松

婚后这对夫妻的生活,一直被艺术家和摄影家所包围,包括玛格南图片社的诸多成员。

但除了婚后那一年,他们曾经一起到前苏联旅行和拍摄之外,之后从未在一起拍摄,只是分享各自的作品。

“我明白作为一个年轻的女性,我生性腼腆,然而摄影正是一种表达自我的合适方式,可以不用交谈告诉人们发生了什么。弗兰克说道,

“亨利(布列松)始终同时批评和鼓励,以温暖的热情支持我成为一个摄影家。

高超的构图技巧、对细节的完美把控,以及理性又不失人情味的摄影风格,

都让弗兰克的摄影作品,在那个时代显得个性鲜明。

然而弗兰克自婚后一直拒绝各种商业的利益诱惑,甚至取消了她的第一个展览。

因为她不想借丈夫的光环而成名,以至于人们对这样一位女性摄影天才知之甚少。

尽管弗兰克表现得如此低调,但在真正的职业摄影圈里,她仍拥有极高的地位。

很多人甚至会把她和布列松放在一起作比较。

虽然布列松也承认是妻子的仰慕者,但弗兰克本人却认为,任何将她和布列松相提并论的说法,都是荒谬的。

这份谦逊令人敬佩。

李·克拉斯纳

Lee Krasner

“我很巧地成为了杰克逊·波洛克的夫人。

人们说我什么的都有……

但我还是一个女人、

犹太人、寡妇、画家,

而且,我还是个很独立的人。

抽象绘画大师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的名字如雷贯耳,

大家却对李·克拉斯纳(Lee Krasner)这个名字知之甚少。

作为卓越的艺术家波洛克的夫人,

她是在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进行回顾展的少数女性艺术家之一,

可见她在美国艺术史上的地位。

李·克拉斯纳被视为抽象艺术的关键过渡人物,

她将20世纪初期的艺术与战后美国的新观念联系在一起,

她的作品也在各大拍卖会上获得了高价。

李·克拉斯纳于1908年10月27日在纽约布鲁克林出生。

她的父母是俄罗斯犹太移民,后来逃到美国,以逃避反犹太主义和日俄战争。

年轻的李·克拉斯纳有种嚣张的酷

李是五个孩子中的老四,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未来想从事艺术行业,

高中毕业后就获得了库珀联盟女子艺术学校的奖学金,

1928年就读于美国国家设计学院,在这里她不仅获得了良好的艺术教育,还深入研究了人体解剖学。

1937年,她师从最早的抽象主义艺术家之一汉斯·霍夫曼(Hans Hofmann)。

在霍夫曼的课堂上,李经常以立体派的方式描绘女性裸体,并通过形式的分裂以及明暗对比来表达张力。

由此她还得到了蒙德里安的称赞,“你有着一颗非常火热的内心,永远不要丢失它。

“创新精神”一直都是李·克拉斯纳身上最亮眼的一个标签,

“改变就是生活。是她在1972年接受采访时说过的一句话。

李·克拉斯纳的绘画风格十分多变

与许多其他抽象表现主义者不同,她不满足于其流派标志性的风格,

而是像航海家一样去冒险,不断地重新创作,

不同的规模、颜色和材料媒介,她都尝试过。

作为一名艺术家,她多变、永远有着奇思妙想,从未停止冒险的步伐;

作为一名妻子,她没有让丈夫的光环成为自己追求艺术之路的桎梏。

她永远不会像她的丈夫波洛克那样,成为某种绘画的代名词。

胡宝珠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就是一个有趣的人,

遇到了另外一个有趣的人。

作为半路出家的画师,齐白石的名声可以说是从58岁才传开的。

别人抱孙儿的年纪,他的事业才开始走上巅峰。

守得住寂寞,才看得到繁华。

齐白石的成功,除了良师益友的帮助,还多亏了一个贤内助。

他少年时娶了童养媳陈春君,婚后她给他生了五个孩子。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在他“不务正业”自学画画时相伴左右,游学会友时义无反顾支持,

更是在他远离妻儿北漂时,为他选择了一个年轻的女伴。

糟糠之妻只能换一种方式陪伴你,就这样陈春君把18岁胡宝珠的送到了57岁的齐白石身边,他的生命也迎来了第二春。

齐白石与胡宝珠

胡宝珠是四川丰都人,曾在湖南湘潭齐白石亲属家当婢女。

待到1941年,原配夫人陈春君在湘潭老家去世后,

当年的5月4号,齐白石便于老北京最繁华的饭庄庆林春设宴,

邀胡佩衡、陈半丁、王雪涛等戚友为证,为胡宝珠举行立继扶正仪式。

在别人当爷爷的年纪,齐白石接连当爹,之后几年里,胡宝珠为他生下6个孩子。

有了胡宝珠照顾生活起居后,他更能一心一意放在创作上。

待到买了房,在北京站稳了脚跟,齐白石已经67岁了。

胡宝珠 老鼠偷书图

胡宝珠陪伴齐白石生活了二十多年,悉心照料齐白石的起居、寒暖、饥饱。

并且由家庭生活,逐渐步入了齐白石的艺术生活。

她陪伴他作画,为他磨墨、取水、调色。

耳濡目染,见到丈夫的作品多了,

渐渐也能指出他在笔法上的工拙,并且能够识别市场上的仿冒齐白石的假画。

胡宝珠 虾蟹图

如此这般,齐白石每创作一幅画后,只要没有旁人在场,他总叫胡宝珠来品评,然后择善从之。

胡宝珠有次兴趣而至,便临摹丈夫的画,竟然还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齐白石看到画桌上有一幅群鹅图,开始以为是自己所作,便挥笔署款作于故都。

过了一天后,他再拿出这幅画仔细品味,才发觉原来是夫人的临摹之作!

于是题跋更正:此小幅乃宝珠所临。

用“生猛”来形容齐白石的一生,一点都不为过。

78岁时他已经是第12次当爹,

本以为这次应该会是自己的最后一个孩子,便取名良末,意为最后的孩子。

然而在83岁时,胡宝珠又怀孕了,只是这一次作为高龄产妇的她难产而死。

胡宝珠 十七雏图

在齐白石剩余的夕阳岁月里,始终对这位夫人念念不忘。

美好的皮囊千篇一律,只有情趣相投的灵魂共鸣,才能使彼此的感情在平凡枯燥的日子里生出花儿来。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一个有趣的人,遇到了另外一个有趣的人。
两个人带着旺盛的好奇心,一起去探索更丰富的世界。

你喜欢的他不讨厌,他感兴趣的你也想去了解,彼此欣赏,又互相包容。

胡宝珠 佛手双鼠图

纵观历史的长河,一些优秀的女性艺术家往往被男性艺术家的光芒所掩藏。

只有等到若干年以后,这些优秀的女性才得以脱颖而出,同时在艺术史上留下了一声感慨的喟叹。

但她们依然怀揣着对艺术之路的憧憬与追求,站在“巨人”的背后,日夜拾笔不辍,思如泉涌,为艺术史留下了属于女性的阴柔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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