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往事：落满红蜻蜓的夏天（5）
文/林歌
林歌，80后，文学爱好者，旅游规划师。行遍千山万水，写过四海八荒。新浪微博@林歌，公众号：握刀听雨堂
代表作：武侠系列《银月洗剑传奇》《刺世嫉邪赋》《凤凰东南飞》《光明皇帝》，青春系列《南塘》《一场游戏》《一个地方，两个姑娘》，两京系列《长安古意》《东京梦华》，诗集《江湖故句》等，计1000万字。
13
星星。
满天眨眼的星星。
满天闪烁的星星。
满天璀璨的星星。
如果要把整个天空比作是一副精美无比的图画的话，那么，这些不停闪烁着的星星则是这张图纸上的符号。
在这些闪烁不定的星辉之中，则映衬着月中宫阙的一角。
清风起，琴声起。
几只精致的白鸟也已经被从这座宫阙中传来的悠远的歌声所惊起，飞快地跃入旁边那一丛青绿色的丛林当中。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片桂花林。
八月桂花遍地开。
但是，此刻还不到八月。
虽然八月未到，但枝头的那些桂花有的将要开放，有的则已经微微吐露出青涩的花蕊。
清风起。
风中隐隐飘荡着清芬的桂花香。
风止，桂花落，落入轻轻的水中，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桂花树下，簇拥着一丛一丛的紫丁香。
月色下，紫丁香已经完全绽放。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只觉得那些浓郁的桂花香的气息更加凝重，重得简直像是蜂蜜一样，都有点儿融化不开了。
风吹过，桂花落。
脱掉鞋子，轻轻地踩到花瓣上，简直就像是在软绵绵的云层上漫步。
想到这里，三明治不由地叹了口气。
在这么美好的月色中，他竟然差点儿又要睡着了。
而张力则还在一旁跟小鱼不停地絮叨着。
他已经开始在讲述他那个更加可笑的故事了。
张力手舞足蹈地说道：“我那个更加好笑的故事是这个样子的。”
小鱼说：“什么样子的？你倒是快点儿讲呀，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大姑娘似的。”
张力想了一会儿，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讲道：“从前呢，有一个人，他赶着一群羊，匆匆地来到河边。”
小鱼说：“来到河边？那接下来呢？”
张力摇晃着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接下来？接下来那个人就把他的羊全部都赶到河里去啦。”
小鱼歪着脑袋，接着问道：“那再接下来呢？”
听到这话，张力仿佛感到很奇怪，脑袋一歪，双手一摊，淡淡地说道：“再接下来？再接下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鱼说：“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张力说：“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就是，羊也没有了，故事也没有了。羊没有的意思是，全部淹死在河里了，故事没有的意思就是，讲完了。”
听到这话，小鱼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叫道：“没有啦？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那个更好笑的故事？”
张力点了点头，非常诚恳地说道：“对呀？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这个故事不好笑吗？不管好笑不好笑，你都给点儿反应好不好？”
小鱼面无表情的说道：“哈哈。”
张力说：“你哈哈是什么意思？”
小鱼说：“我哈哈的意思就是这个故事真是太好笑了，好笑得我都不想笑了。”
张力说：“你好笑得都不想笑了是什么意思？”
小鱼冷冷地说道：“意思就是，一点儿也不好笑。”
张力说：“不好笑？这个故事怎么能不好笑呢？给点儿理由好不好？”
小鱼说：“这个故事怎么能好笑呢？给点儿理由好不好？”
张力说：“好，既然这样，那我问你，你有没有看见过有人故意把羊赶到河里去？”
小鱼说：“没有。”
张力说：“可是，我所讲的这个故事中，那个人却故意把羊赶到了河里，这难道还不够好笑吗？”
小鱼面无表情地答道：“好笑。”
张力看了她一下，说道：“既然好笑，那我怎么还没有见到你笑呢？”
小鱼面无表情地张了张嘴，大叫道：“哈哈哈。”
张力说：“你哈哈哈是什么意思？”
小鱼说：“我哈哈哈的意思就是，你真聪明，连这都让你给看出来了。”
张力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多谢夸奖。”
听到这话，小鱼先是一愣，随即轻轻纵起了鼻子。
每当她在看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或者是听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总是喜欢把鼻子纵起来的。
她纵着鼻子，看了看张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刚才，说，我，在夸奖，你？”
张力一脸无耻，笑嘻嘻地说道：“难道你刚才不是在夸奖我吗？”
小鱼忽然笑了起来。
她仿佛觉得，这是她今天所遇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了。
这么好笑的事情竟然真的让她给遇到了，真是走运呀。
所以，当她遇到这么好笑的事情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她笑起来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女孩子所应该有的。
她好容易才总算忍住了不再笑。
她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张力笑嘻嘻地说道：“你终于明白了什么事情？”
小鱼呵呵地笑着说道：“我终于明白了，你不仅吹牛皮的本事天下第一，而且连脸皮厚得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着。”
躺在旁边一直像榕树一样保持着沉默的三明治，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
他说：“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小鱼扭过头去，淡淡地说道：“鹦鹉学舌，那你又明白了什么事呀？”
三明治说：“我终于明白，现在村子里的牛为什么越来越少了。”
听到这话，小鱼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连微笑都露了出来，连忙附和道：“是不是全都让大力给吹死了。”
三明治说：“照他这个样子吹下去，别说是牛，估计就是大象也给他吹死了。”
小鱼笑着说：“别说大象，指不定哪天他忽然把自己也给吹死了。”
三明治看了看她，一脸疑惑地说：“把自己给吹死？难道他自己也是一头大笨牛不成？”
小鱼指着张力那壮硕的身体，呵呵地笑着说：“他自己虽然不是大笨牛，但是，他却是属牛的呀。”
三明治像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属牛的人虽然本身不是牛，但是也算得上是半头牛呀，怪不得平日里大力吃的比十头猪还要多？原来原因在这里呀。”
此刻，张力简直有点儿晕头转向。
他一会儿看看三明治，一会儿有看看小鱼。
他觉得这简直是莫名奇妙极了。
他仿佛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平日里看起来简直像是有杀父之仇的三明治和小鱼，今天你一句我一句的，怎么会相互配合得这么有默契。
他们两个今天一唱一和之间的配合，简直要比杨过和小龙女在练习玉女剑法的时候还要有默契呀。
张力用力挠了挠脑袋，喃喃地说道：“今天是不是哪个地方弄错了，或者是这两个家伙下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都变得神经兮兮的？”
小鱼敲了敲他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我们这两个家伙今天并没有什么神经兮兮的，今天我们这两个家简直清醒得要命。”
张力说：“既然你们都这么清醒，那你们这会儿为什么不斗嘴，却反而团结起来一致把矛头指向我呢？”
小鱼笑嘻嘻地说道：“小鱼这会儿不和小歌儿斗嘴，是因为小鱼儿这会儿要听小歌儿讲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呀。”
听到这话，三明治立刻又显现出一副困倦得要去跳河的样子，冷冷地说道：“好啦，你们两个慢慢地聊吧，我得再睡一会儿。”
这话刚说完，他就跳到树上，把刚刚扔上去的毯子弄下来，往身上一裹，接着茬儿睡。
看样子，就是小鱼找过来七八十只小猴子在他的耳朵旁边敲锣打鼓，也休想把他从毯子里鼓捣起来了。
14
他仿佛已经下定了睡觉的决心了。
小鱼在他的身上拍了好几下，什么用也不管。
三明治甚至连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小鱼撇了憋嘴巴，累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嘟囔着说道：“你看看，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呀？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
张力笑嘻嘻地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没办法，他这个人从小到大，一向都是如此的，跟她玩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没有发觉吗？”
小鱼忿忿地说道：“他这叫什么？这就叫无情无义，铁石心肠，没有感觉，卑鄙无耻。”
张力笑着说：“你这么说可就真有点儿冤枉小歌儿了，他这个人虽然罪恶滔天，罪大恶极，但是，还不至于堕落到你所形容的那个地步，他这只能算是没有义气罢了。”
小鱼叹了口气，用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然后，她突然笑了起来，温柔似水地望着张力，轻声说道：“大力，我知道你一向都是很讲义气的对不对？”
张力立刻一副豪气冲天的架势，晃着脑袋说道：“没错，我确实要比小歌儿讲义气得多。”
听到这话，小鱼立刻像是看见张力把绳子放进自己的脖子里似的，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一脸真诚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讲义气，那你就不希望你最好的朋友寂寞是不是？也不希望你最好的朋友烦恼是不是？更不希望你最好的朋友想要某种得不到的东西而烦恼对不对？”
张力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拍了拍胸脯，笑着说道：“这个当然，我张力为了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小鱼拍了拍张力的脑袋，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你给我讲讲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好不好？”
听到这话，张力也像是见到了鬼似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着懒腰，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呀，我现在好像也很困了，恐怕得睡一会儿，小歌儿，你往里靠点儿，一个人把席子占完了，我怎么睡呀？”
他也想装睡，却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甚至连躺下都没有来得及躺呢，就听见小鱼在一旁像是见到了鬼似的，大叫起来：“救命呀。”
张力立刻给这叫声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捂着她的嘴巴，轻声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你在这里鬼叫什么？难道你想把全村子里的人都招过来呀。”
小鱼撇着嘴巴，说道：“假如你现在要是再敢躺下去装睡的话，那我就会大声喊，真的把全村子里的人都招过来，并且告诉他们说，你欺负我。”
张力一脸无辜地说道：“欺负你？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怎么欺负你了？”
小鱼吃吃地笑着说：“你这么一个男人和我这么一个女人，又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男寡女的，你说别人会认为你是怎么欺负我的呀？哈哈，被村长看见了，我想你一定会被关进竹笼扔到是里的。”
张力大叫道：“我没有。”
看见张力真的被吓到了，小鱼接着一脸诡秘地说道：“我不仅要告诉别人说你欺负我，我还要告诉他们说，你总是想脱了我的衣服。”
张力一脸疑惑地说道：“总是？”
小鱼笑嘻嘻地说道：“总是的意思就是说，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想脱了我的衣服。”
张力赶忙举起双手，投降道：“冤枉。”
小鱼笑嘻嘻地说道：“看见咱们这个样子，你以为别人会认为我是在冤枉你吗？”
张力说：“你这么说难道别人就会相信吗？”
小鱼说：“哦，那你要不要试试看呀？从小到大，村子里有谁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东西？你说他们怎么会不相信？”
张力假装镇静地说道：“喊吧，喊吧，你就是把玉皇大帝给喊过来，也想想让我再给你讲什么故事。”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发虚得要死。
他不是不知道，小鱼这个鬼丫头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得出来的。
但是，这话倒还真把小鱼给唬住了。
她诧异地问道：“难道你真的不怕？”
张力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什么？”
小鱼说：“你真的不讲？”
张力说：“当然。”
小鱼说：“为什么？”
张力说：“刚才你是不是问我，我是不是很讲义气？”
小鱼说：“是呀，你是非常的讲义气。”
张力说：“既然我非常地讲义气，那我是不是自己的好兄弟干什么我也得干什么？”
小鱼点了点头，说道：“是呀。”
张力说：“那么小歌儿是不是我最好的兄弟？”
小鱼说：“对呀，你们不是都好得穿一条裤子吗？”
张力笑了笑，仿佛是看到猎人掉到了他自己所挖的陷阱里面。
小鱼说：“你笑什么？”
张力说：“没什么，既然这样，那我来问你，现在，连我最好的兄弟都不给你讲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假如我要是给你讲了，那我岂不是变成不讲义气的人了？”
小鱼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陷阱里面，而且还是有个装满了大便的陷阱里面。
这些又稀，又臭的大便几乎都要把她的鼻子给臭掉了。
不仅鼻子给臭掉了，她简直都气疯了。
她在生气的时候，通常都会把鼻子纵起来，嘴巴撅起来的。
此刻，她的嘴巴撅得简直都可以拴住一只大恐龙了。
看到这些，张力伸了一下舌头，笑嘻嘻地说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听故事呀？”
小鱼撅着嘴巴说道：“假如现在听不到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的话，我不仅睡不着觉，而且还很可能会死掉的。”
张力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该逼我把故事讲出来。”
小鱼一脸疑惑地说道：“怎么逼你？”
张力诡秘地笑了一下，说道：“你应该这样，先对我说，大力，现在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假如你再不给我讲故事的话，那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小鱼说：“既然你想给我讲，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呢？”
张力说：“自己讲出来跟被你逼着讲出来有很大的分别的。”
小鱼说：“什么分别？”
张力说：“假如我自己讲出来，那就是不讲义气，可是，假如是你逼着我讲出来的话，就表示，我不是故意不讲义气的，而是被你逼得不讲义气的，我这就叫身不由己，懂吗？”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三儿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味儿，他当然不能看着我为了一个故事而忍心让你不理我的，对吧，三儿？”
15
三明治不回答。
三明治正在睡觉。
一个已经睡着的人，是听不到任何人的话的。
小鱼呵呵地笑了起来。
她突然发现，张力似乎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狡猾，滑得就像是河畔里的泥鳅。
笑了一会儿，她突然进入角色，紧紧地绷着脸，故意装出一副发怒的样子，说道：“大力，现在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假如你再不给我讲故事的话，那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张力赶紧做出一副讨饶的样子，笑着说道：“好，好，别生气，我这就给你讲。”
他笑咪咪地看了一眼仍然大睡不已的三明治，开始天南地北地讲起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来。
他一边讲，一边哈哈大笑不已。
这些笑声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又像是被故事中的情节给逗的。
也许故事中的情节被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笑，但是，小鱼和张力却故意笑得很夸张。
他们似乎在故意笑给三明治听的。
但是，此刻无论他们怎么笑，三明治估计都不会听见了。
三明治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他实在是太困了。
所以，他一躺下来，脑袋一沾到席子上的枕头，就飞也似地睡着了。
而且睡得还很香，很甜。
香甜得就跟刚刚啃了一块烤得焦黄的红薯似的。
年轻人一向都是这个样子的。
更何况，三明治几乎还算是个孩子。
当一个孩子要是困了，打起瞌睡的时候，即使是躺在一个又脏又乱，而且满地大便的猪窝里，他也照样会睡得很香甜。
要不怎么说二十岁以前的孩子睡不醒，三十岁以后睡不着呢。
当一个人在睡得很香甜的时候，可能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的。
当然，当一个人在睡得很香甜的时候，可能也会发生很多事情的。
当一个人在睡得很香甜的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之间，谁也无法预料。
什么事情不发生，大家都万事大吉。
可是，当你睡着的时候，突然发生的事情，在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往往会吓你一跳，吓你一大跳。
有人睁开眼睛，一觉醒来的时候，可能会发现，自己还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昨天晚上所睡的那张床上，被子，褥子一切都整整齐齐，就像是昨天晚上睡觉前刚刚整理好的那样。
有人睁开眼睛，一觉醒来的时候，可能会突然发现，自己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可是被子和褥子却安安稳稳地躺在床底下。
有人睁开眼睛，一觉醒来的时候，可能会突然发现，被子和褥子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而自己却安安稳稳地躺在床底下。
有人睁开眼睛，一觉醒来的时候，可能也会发现，自己和被子褥子一起都安安稳稳地躺在床底下。但是，当三明治睁开眼睛，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不仅不在昨天晚上睡觉的地方，而且还发现自己好像在动。
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或者是根本就是在做梦。
他咬了一下舌头，很疼。
这说明他并不是在做梦。
假如不是在做梦，那么眼前的一切应该都是在真的。
想到这里，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使自己尽量镇定下来。
当他一切镇定之后，再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自己面前正闪烁着一双不太讨人喜欢的眼睛。
此刻，这双不太讨人喜欢的眼睛正看着他。
而在这双不太讨人喜欢的眼睛下面，居然还有一只不太讨人喜欢的鼻子，在这只不太讨人喜欢的鼻子下面，当然还有一只同样不太讨人喜欢的嘴巴。
这张嘴巴上下动了动，便说出了个很讨人喜欢的字：三儿。
说完之后，这张嘴巴又开始朝着他不停地呼呼喷气，喷得他满脸唾沫。
三明治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直到此刻，他仿佛还没有从梦境中完全走过来。
他似乎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