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录取

  

  我是个典型的急性子,具体表现为爱冲动、易毛躁,干什么都喜欢快节奏。虽然,靠着读书、画画有了些许收敛,但很多时候,总有“洪荒之力”拱得自己挺不耐烦的。

  十八年前的一帆,本应该降生在中秋节。也许,是感应到了她妈的急切,早早地折腾开了。那天,老刘在单位上班,忽有一只红蜘蛛爬到了他的手上。遂接到他老婆大人的电话,为妻的要生产了。他匆匆赶到医院,被告知还得拿准生证。于是我推进产房,他回家取证。他刚走到半路,一帆童鞋就呱呱坠地了。两个把手在产房外的母亲都有点惊诧——“这未免生得也太快了吧?!”我心说,要是早知道怎么用力,估计用不了五分钟俺就搞定了。

  其实,这是天意不是本意。在我憧憬了多少次的想象里,生孩子应该是和电视上一样的场景:又哭又闹、大汗淋漓,然后,再喜极而泣。在有了焦灼的等待后,男人温情而感激着握着女人的手,“辛苦你了!”那时,我就可以骄傲地以老刘家的“功臣”自居了。现实,偏偏把言情剧演成了恶作剧,我在生完一帆之后竟然还有力气坐起来,医生说,你要干什么,我说,“我看看她长得像谁。”护士把我按倒……但是,我分明看到了她皱巴巴的小鼻子居然被挤趴了。

  

 等待,是一件考验人的事情。我没有借此机会考验到老刘同志。十八年后,剧情反转,我成了被考验的那个人。我陪一帆一起经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转折——等待高考录取通知书。

  俺娘说,弟弟高考那年,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无助得自己去玉米地里哭,因为别人家的都收到了。我傻傻地问,玉米地里蚊子不咬人吗?那时,我还不知道,比起被蚊子咬个红包,更难受的是百爪挠心的感觉。那是一个母亲从头到脚的煎熬。

  今天,是提前批B录取的日子,一帆一遍遍地查,始终没有录取结果。我发现报志愿真的如同押宝,押的时候不紧张,开的时候想不紧张都不行。因为你不知道,这一张通知会把孩子牵引到哪里。老爸打电话宽慰我,孩子取上哪里算哪里,这已经很不错了。话虽这样说,还是希望,能去个她心仪的学校。因为她娘亲在参谋志愿的时候,把当地的楼价和彩礼嫁妆都一并“百度”了。我怕,怕女儿一嫁不复返,爸妈千里思悠悠。

  一帆同学,报志愿的时候不咋上心,等志愿的时候,开始频频作梦——“妈,我梦到XX学校给我舅舅打电话了,说那里的人没招满,让我去,可我不想去那所学校!”“妈,我梦见我掉档了,一个也没取上。”我也做过类似的梦,是关于提档分数线的。但我没念叨,因为,妈妈说,梦是反的。我私下里辨别了下那个梦,好像属于中性。

  一帆有要好的小伙伴,有三个已经被提前批A录取了。我对比着他们的成绩,心说,英语再多考点就好了。可是再一转念,多考少考都照样难报,有太多太多的人,是拿成绩在赌运气。我一直遗憾没有参加过高考,现在想想,倒是省了报志愿、等通知的纠结。

  

  同事亲朋也开始问询,一帆有信了儿吗?我说没有。然后,我开始抱着手机,搜索关键字,甚至把2019年的录取情况再翻出来比较一下。一帆也翻,翻同学的朋友圈。“咦?谁也没发个消息。”舅舅那厢也有些不淡定,他亦查了一遍遍,显示的和一帆查到的一样——还没有录取结果消息,请耐心等待!

  等待,着实是一件考验耐心的事情。我甚至开始怀疑尾生,他当初抱柱而亡,也许并非坚守信约,而是无望摧毁了生的信念。

  

  一帆说,“妈,等我的录取志愿下来,我请你吃饭!”我说,我等不及了呢。“那今天就请吧。但是,我想去唐山请!”妈亲,我颠颠儿取来车钥匙,去唐山莫非是要请我吃大餐?

  ——你猜、你猜、你再猜!

  容我弱弱地告诉您——驱车一百多里地,我专程吃了一顿“麻辣烫”回来了,括弧儿,是“阿上阿上”的!不过,这顿饭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我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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