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眩晕相关量表条目来源及应用研究进展
眩晕是临床常见症状，患者报告的结果测量(patient-reported outcome measures，PROMs)可不依赖于医师的解释而获取患者的主观体验。量表是最常用的PROMs方法，成为评估眩晕疗效的重要工具，目前眩晕相关的量表较多。国内外研究已对这些量表的信效度等进行了报道。但量表研发的第1步是形成条目，故了解条目来源及形成过程也有利于量表的选择和使用，也为我国学者开发眩晕量表提供参考。眩晕量表的条目来源大致可分为3大类，即已有临床资料、患者访谈或综合两种方法。但即使采用同样的方式，不同量表的研究目的和具体形成过程也存在差异。
条目来源于已有资料
眩晕残障程度表（DHI）的作者认为前庭功能检查不足以量化眩晕对患者日常生活的影响，同时又受老年听力残疾量表研究的启发而研发该量表。最初条目来源于研究者分析头晕患者的病历资料，进行样本施测后删除与总分相关性较低、内容相似和区分度较低的条目。不足之处是条目来源于研究者对临床病史的分析，反映的是研究者而不是患者认为重要的方面；研究者预先划分维度，没有提供证据来支持维度的来源；DHI3个选项的评分方法可能限制反应病情变化的敏感性。
眩晕因素量表（DFI）的研发目的是开发一个评估眩晕和相关因素的PROMs，作为初步筛选或综合评估的一部分，帮助临床工作者选择进一步检查或治疗方法。条目来源包括把多维疼痛量表中的疼痛改为头晕、DHI和研究者临床经验。作者使用因子分析来构建维度，剔除低方差、高偏态及认可度低的条目；用碎石图确定条目数量，由因子负荷取舍条目。最终用44个条目评估症状、他人对患者的态度以及活动3个方面。但DFI条目较多，不适合门诊使用。
前庭疾病日常生活量表（VADL）是由职业治疗师研发，专门用于评估患者日常活动的独立性。最初条目来源日常生活能力量表（ADL），经过两轮不同治疗师专家小组的评审，增加或删除一些条目后形成。最终用28个条目评估患者基本功能、行走及家庭与休闲活动3个方面。但VADL忽视了对患者整体生活质量的影响，且不涉及可能影响预后的心理情绪反应。
前庭活动和参与量表（VAP）是目前唯一一个根据国际功能、残疾和健康分类（ICF）专门评估活动与参与情况的量表。来自世界各地的17名前庭功能障碍专家使用德尔菲法（又称专家咨询法）开发VAP，首先是从当时最有效和可靠的8个前庭功能紊乱评估工具中找出与ICF类别相关联的活动和参与条目，然后由两位前庭康复（VR）专家评估ICF手册中所有的活动和参与类别，并补充前庭疾病可能对患者造成的影响但现有工具没包括的条目，最后使用德尔菲法筛选条目后确定34个条目。
视觉眩晕模拟量表（VVAS）的研究者目的是研发一种快速、简洁的评估视觉性眩晕（VV）严重程度的量表。VVAS条目是9种具有挑战性的视觉运动，前8个条目是改编之前的一个评估VV的工具，最后1个条目由研究者添加。但作者未详诉条目改编与选择过程。
条目来源于患者访谈和临床经验
1.患者访谈：眩晕症状量表（VSS）的研发目的是开发一种不受焦虑症状影响的评价眩晕严重程度的PROMs方法。通过访谈23例不同类型的眩晕患者，产生超过2000份关于眩晕及其心理社会后果的陈述；然后对陈述内容的性质逐步分类和压缩，最终找出最能代表眩晕的两类症状，即前庭系统紊乱症状和自主神经或躯体焦虑症状。不足之处是VSS没有涉及症状对生活质量可能产生的影响，且评估过去1年的情况不太适用于效果评估。
眩晕残障问卷（VHQ）目的是描述眩晕最常见的心理社会后果，从眩晕患者深度访谈中找出患者具有代表性的陈述。条目涉及一系列身体和社会活动的限制和中断，以及对眩晕本身和眩晕所致社会关系改变的担心。但VHQ不能很好地反映VR的疗效变化。
前庭康复效果问卷（VRBQ）专门设计用来评估前庭康复的效果。虽然也是通过访谈接受前庭康复的18例成人患者，但是数据分析上是借助软件编码为定性数据的系统化主题分类提供框架。首先，定性分析揭示了64个描述自我感知影响生活质量的主题，由此构成潜在的问卷条目来源；然后对原型问卷的35个条目进行样本施测后，通过因子分析、条目相关性等方法组建维度及条目筛选，最终保留22个条目评估患者过去1周的情况。
2.患者访谈与临床经验结合：头晕信念量表（DBS）研究的目的是确定对眩晕症状的消极感知是否会导致残疾，以及探讨预测眩晕残疾的生理和心理因素。DBS描述眩晕患者通常表达的17种关于眩晕发作的潜在负面后果的担心，可分为对失去控制、严重疾病及再次出现剧烈发作3类。但DBS没有量化这些结果，且只集中在眩晕影响的一个特定方面。
头晕会增加老年患者跌倒风险，故平衡信心量表（ABC）量表有时也用在眩晕患者中。ABC的目的是包含更大范围、更详细具体的活动难度。条目来源是15名临床治疗师和12例65岁以上接受物理治疗的门诊患者的访谈，让他们列出对独立生活至关重要的10项活动。ABC不限于某一种疾病，使用范围较广。
3.临床经验：加利福尼亚眩晕问卷[UCLA-DQ]是由研究人员根据医生的临床经验研发，只包括5个项目，内容简短、容易理解，适用于所有头晕患者。不足在于条目数少和信效度不高，即单项生活质量指标不足以评价生活质量的多维度，不能充分了解患者在哪些特定活动上表现困难。
条目来源综合已有资料与访谈结果
眩晕、头晕和不稳问卷（VDI）的目的是构建一种多功能量表，包括评估眩晕、头晕或不稳的严重程度和治疗效果。最初条目来自3个方面：首先，通过访谈8名来自神经科、耳鼻喉科、老年学、精神病学和心理学的国际临床专家，列出他们认为重要的条目清单。其次，对25例眩晕、头晕或失衡症状的患者进行了深入的半结构式访谈，让患者描述症状影响的主要生活领域。最后，进行广泛的文献检索，纳入VSS、VHQ和DHI3个量表的条目。通过定性和定量的方法来减少条目，删除难以理解、相关系数低、难回答的条目，并再次审查内容，删除多余的条目，最终形成用14个条目评估症状，22个条目评估生活质量的量表。但该量表后续缺乏深入的研究，阻碍其进一步使用。
国际功能、残疾和健康分类眩晕核心系列（ICF-CS）的目的是为评估眩晕影响的具体方面制定国际标准。开发过程整合来自前期研究的证据，包括横断面定量患者研究、患者定性访谈、系统文献回顾及国际专家意见。然后，决定哪些类别应该被纳入及条目相关性大小。最后，通过专家共识形成。该表不足之处是形成依赖于专家意见，条目只表明什么该测，而不涉及具体如何测。
视觉相关头晕问卷（VRDQ）采用项目反应理论，开发专门评估视觉相关的头晕的PROMs方法。通过文献检索确定领域和项目，与9名经验丰富的多学科临床医师进行讨论，并与患者进行结构化访谈形成条目。筛选过程是通过与上述临床医师单独会诊、由6名临床医师组成的焦点小组和由诊断视觉性头晕患者组成的焦点小组讨论，3个步骤去掉重复的或没有帮助的条目。条目缩减后，患者焦点小组讨论条目的可读性和易懂性。最后，进行适当的措词修改，并对每个答复类别的含义作了解释澄清。此表较新，实用性有待进一步研究。此外，还有一个描述持续性姿势性知觉性头晕严重程度的量表，但研发者并没有描述条目来源，只进行了信效度检验。
研究现状
这些量表中研发最早、目前使用最广泛的是DHI，很多其他眩晕量表研发时以它为效标效度。文献报道了临床最常用的4个前庭PROMs，是DHI、ABC、VSS简表和VAS；原始文献被引用最多的是ABC、DHI、VSS和VADL。这些量表均是患者自评量表，除了ABC不限于眩晕疾病，其他均属于眩晕特异性量表。目前的研究趋势为：在方法上，量表条目来源更广泛，分析理论更新（如使用项目反应理论代替经典理论），用计算机代替传统分析方法进行质性访谈结果的分析；在研究对象上，眩晕量表从以前的就眩晕症状整体评估转向更注重于评估某一具体的眩晕疾病，如对视觉性眩晕进行评估的VVAS、VRDQ，又如专门对持续姿势-知觉性头晕的量表。决定量表临床推广的因素除了各量表本身侧重点外，还包括量表心理测量学属性、临床实用性和条目数。比如UCLA-DQ尽管简洁、方便，但信效度检验相对欠缺；DFI条目过多限制临床实用性，尤其不适合我国的临床情况，而DHI、VSS和VAP已有相应简表形式。此外，自评量表是用具体的问题去询问不同患者的情况，翻译成中文版在使用时还应考虑患者个体差异、无应答以及文化因素的影响。
本文总结了眩晕相关量表条目的来源、形成以及研究现状，有助于临床使用者更深入了解和选择眩晕相关量表，也为开发本土的眩晕量表提供参考。
来源：北京医学，2021年第43卷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