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德||​​去姥爷家走亲戚

去姥爷家走亲戚

——三十年前的年味

文/秦怀德

小时候的年是这样过的——

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家人便开始忙碌，祭灶、大扫除、磨豆腐、赶集、贴春联、到大年三十吃饺子，初一给长辈磕头、拜年。最令人难忘的还是初二去姥爷家走亲戚。

初二一大早，便穿上新衣服，父亲用扁担挑一个担子，两头装了两兜子馒头、花糕。母亲挎了一个竹篮，里面有几包“桃酥”之类点心。

从我家距姥爷家有五公里山路，一家人早早就出发了，先走一段平路，之后便是下一道山坡，山坡上一道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有的石阶处，还需放下担子，人下来，再挑上担子，就这样慢悠悠的走下山坡。到山底下，是一条湍流不息的小河，需要滚到河里几块大石头，然后踩着石头过河，有时我会一不小心滑到水里，但知道是去心心念念的姥爷家，所以早已忘记冰凉，将裤管上的水一拧，便一蹦一跳继续向前跑去。过了河之后，又需要走上坡路，父亲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汗珠不时滚下来，但似乎也看不出父亲累的样子，坐到石板上来几句朝阳沟：走一道岭来，翻一道沟，山沟里空气好，实在新鲜，实在新鲜……

姥爷派舅舅、姨姨、表弟、表妹早早在山梁上等待，待我们刚上山梁，一群人便又说又笑的跑来迎接，此时父亲、母亲能松一口气，我只顾着和表兄妹玩，一路小跑，奔向姥爷家。

吃过午饭后，姥爷会带我们一帮小朋友，到麦场上练习骑自行车，那时能骑一下自行车，也是莫大的荣耀，不时也会摔倒，也会蹭破腿皮，流血，但从没有一个小朋友说疼。累了，会在地面上挖3个小孔，距孔2米处划一道线，每人垫锅2分钱硬币，共计有3角钱左右，然后按顺序在划线处向孔内投币，单个数的赢，双个数的输。

晚上，在姥爷村下有一个大石塘，里面有许多许多的螃蟹，较大一点的朋友持一个手电筒，掀开石头，并从中迅速来回摸、抓，总能摸到几十个螃蟹，然后在打铁的炉子上进行烘烤，待螃蟹颜色变成焦黄色时，开始揭开外壳，享受美味，那个香味，至今回味无穷……

父母早回去了，我一般都会在姥爷家住几天，待快开学时才回家，夕阳西下，姥爷在山梁上看着我顺着原路返回，姥爷的背影变成很小很小直到看不到的时候，山谷中的声音也微弱的听不到了，方才挥挥手，示意他返回……

转眼间已30多年过去了，现在过年时人们聊的话题似乎都仅剩下攀比了，餐具上有鱼有肉，但似乎也感受不到小朋友之间的那种天真、也感觉不到天然的螃蟹香味，姥爷早在20多年前去逝了，昔日过年热闹的场景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那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但现在早已干涸，只是河床上还留下一道明显的水面线的痕迹。

每逢过年时，都会做梦，梦中依然有姥爷亲切的音容笑貌，依然有麦场上爽朗的笑声，可这一切只会在梦中出现，梦醒后，枕巾处潮湿一片……

 【作者简介】

秦怀德，1978年出生，河南辉县人，1998年河南省交通学校毕业，机械制造专业工程师，现任河南广瑞股份有限责任公司铸二车间工段长。平常爱好写作、打乒乓球、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