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馆的人间烟火(7):哭出来的病
最近一位丈夫陪同妻子来中医馆就诊,女患者55岁,左手手掌手背及左上肢多发带状疱疹,来时痛苦异常,彻夜不能眠,问及病因,竟是因为回忆起三十一年前的一桩往事,痛哭了一段时间,哭出来的病!
当年她刚刚结婚生子,丈夫为努力工作,私下为了给小家庭买房,攒了不少私房钱,女主人并不知情,她本人工资不高,生养孩子受了不少辛苦,后因亲属家出车祸,丈夫把这笔积蓄借给了亲戚,女主人这时才得知丈夫的工资水平是自己的十倍不止,后来这笔钱也确实用来买了房子。
事过境迁多年,不久前女主人整理旧物,读起了当年丈夫在外地工作时,写给她的情书,情书上丈夫表达了对她和年幼儿子的关心,但是,当她一想到当年没钱,丈夫没有把钱给她用,就悲伤起来,一发不可收拾,连续哭了半月有余,于是长出了如泪水泛溢般的带状疱疹。
号她的脉,上焦心肺气虚,中焦肝郁脾虚加下焦肾精不足。
首先,女主人公素体心肺气虚,看到旧信件想起自己受苦的往事,觉得自己可怜,遗憾,伤感,这种情绪是哀,因心愿不能实现满足而痛苦,是心气虚的表现,心气足则能爱,心气虚则只能示哀,需要静养心神,补足心气。(《金匮要略》:「妇人脏燥,喜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
二是心意因违逆、分离、决裂而痛苦,这种情绪是悲,属肺,以哭泣能缓解,但她哭了二十来天,宣散清降肺气太过,肺主皮毛,以皮肤病带状疱疹的形式表现出来。在临床中,还会出现咳嗽、气短、憋气,乏力等症状,如林黛玉就是肺痨,过度的悲会伤气。
三,多思伤脾,思则气结,《素问·举痛论》讲,“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故气结也”。意思是说她的心、神只放在那一件事上,致使正气郁结不运行,堵在中焦,这里的思相当于我们说的怨,怨而不发,这个念头放不下。致使脾的运化失职,湿气代谢不出去,表在皮肤上为湿疹。同时,脾在中焦主运化,如果化不开就会出现心下痞塞,胃脘饱胀,纳呆、厌食、呃逆等症状。
四,怒伤肝,肝藏血,主调人体的月经,肝脏也是调人体的情绪的。比如月经前气血壅滞不通畅,疏泄不好的时候,人就会莫名的烦恼,我们中医讲叫肝气瘀滞。反过来,女主人公的情志不遂就会导致肝郁气滞,肝木克脾土,进一步导致肝郁脾虚。
余老师先用火针刺破她所有的水泡,老师说传统认为带状疱疹是火毒,其实是寒毒,火针是目前比较快和有效的外治方法,同时根据患者的脉象用药调整她全身的气机和能量分布。并且专门找了个时间,让她敞开心扉,打开心结,为她作了一次心理辅导,目前疱疹没有继续发作,患者在好转之中。
中医讲六淫和疠气即外因,对人体的伤害是由浅入深从皮肤到五脏层层递进,有一个过程。而七情即内因对人的伤害可以直中五脏,我们看到女主人公一场情绪的发作直接伤了四脏,应该说很幸运发的病是带状疱疹,表在了皮肤上,如果发在体内,情况就比较危险了。
女主人公的故事似乎并没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然而往往充斥在我们生活里的,侵袭我们健康的正是这些不足与外人道的情绪,那是我们每个人不同阶段需要面对的生命课题。药物当然可以调理因情绪而受伤的脏腑,修心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向内求,外面没有别人,一切皆是心照,也许我们无法改变世界,但是可以改变看待世界的视角,我们常说人生是一场修行,愿你已经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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