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夏天，过去了

夏天，夏天，过去了

【1】

那是一条新买的裤子，只不过隔了三个多月，儿子说，裤子太短了。试穿的时候觉得长度还可以，刚好贴着脚踝——这身高，千万不要再长啦。

他因为喜欢那个牌子，我是爱惜银子，我们拿出裤子来想主意：将裤脚的折边放出来。约莫放出两指宽，再用熨斗烫平整。其实，仍旧有点短。最后还是把它随同一年四季的衣服一起，放进了行李箱。

【2】

上午九十点钟，阳光还不很热烈；或者，只是亮光刺眼，却已减了热度。搬了方凳进院子，给儿子理发，我负责全程观摩。

九月的炮仗花开得红艳似火，一簇簇冲天怒放。一阵风过，便有几只炮仗碎屑似的落花铺了一地。荷叶缸的大荷叶已然露出了颓败气象，还没看过花开，倒是要把枯荷一片接一片地看得真切了。

开在一扇篱笆墙外的木槿越发出挑得可爱，只可惜，匆忙的双休日，还没等来看花的心情，天色急匆匆地暗下去了。

而我的心情，从早到晚，都是夜色的落寞。

【3】

只有正午的太阳仿佛夏日重又在眼前燃了起来。可是，已不是酷暑长假中的那般境况了。

时间急迫得像从窗缝斜穿进来的那股风，隐约中带着一点清冷。露膝的裙早就不能穿了，此刻，是不能赤脚踩在地面上来去飘然无声如一缕清风。

在厨房准备午饭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也就是一个星期之前那样，用小音箱放几首怀旧的歌。那么用心做的一餐饭，吃起来竟有点索然寡味。放得太久的茄子老了，生菜微苦。这时的我却很想喝酒。从冰箱拿出一瓶在甜酒酿的妇人那里买的存放了近一年的米酒，入口有种微酸的味道，没有喝到我想要的微醺。

【4】

起早送儿子去火车站，迎着初升的朝阳，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只有这种热烈还能给我带来夏日的回味。曾经，我们彼此的陪伴就像无边无际的热浪黏合依附在身体上那样，从来都不是负担，而是难得的亲密。

心里有点失落，准确地说，是空落。因为那个清闲悠然的夏天都装进了儿子的行李箱，随着他一起，去了秋风满长安的北方。

夏天，我的夏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