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

父亲最近去了远方，趁着暑夏蝉鸣告别了故乡，那个清晨我在熟睡。接下来的日子平平淡淡，母亲仿佛整日都有事可做，我整日游玩，千方百计地消遣时光，父亲若在家，我是要收敛一些的。清晨到黄昏，那是一段爬高走低的日子。那个暑期，父亲打来的电话内容很平常，“吃了吗！”一些用了不知多少遍的问候语，依旧能最亲切的表达自己对母亲的关心。

香椿的小枝叶一共有十二片叶子，是昨夜起风时落下的吧！或者早几日就落下了，只是不被我察觉。院子里生出了几处野草，牛筋草长的还小，马齿苋两三个散落一处，在我眼里的它们富有生机。母亲呢！她却命我锄了这些草，我并未遵循，这毕竟不是在庄稼地里，我还是会留几棵好看的，陪我度过到秋后的日子。

秋后的几场冷雨过后，外婆病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舅舅的，“不严重，得输液，几乎每日都躺着。”第二日，母亲带着我去外婆家呆了几日。

村里的张大夫连着为外婆输了五天的液，一开始，我看不出明显效果的，大夫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过几日就好了。”直到第四天，外婆气色好了很多，与我交谈的话较前几日明显多了。那天下午，趁着阳光还在外婆的院子里，他披着衣服晒晒太阳一边剥花生给我吃。

“宁宁啊！外婆好不好啊！”

“好！”我说的极为大声，让邻居也要听一听的！就在这时，几位时常跟外婆在一起唠嗑的老伙计走进了院子，各自手里都带着活计，有纳鞋底的，做鞋面的，张姥姥一只布鞋目前正是收尾的工作。

“谁这么大声呀！”

我连忙抓了一把花生送入口袋，一边捂着，从姥姥身旁溜出院子，我至今还不理解我这样做到底是为何。小时候的我不大喜欢跟不太熟悉的老辈人待在一起，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禾子坐在胡同口的石碑上，低着头，好像在刻东西。

石碑上的字迹磨损严重，上面大概记录着修龙王庙的事情，关于这点外婆也只是跟我提过这一点。

“禾子！外婆的病就快好了！”我小声靠近。

禾子点点头，我只在一旁站着，禾子把手中的石块丢到了一边，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空气中升起了小小的一阵烟尘。我注意到了她脚边的几滴水。哦——不，禾子哭了，染清晰了碑字。

“你妈——她是不是又打你啦！”

禾子开始摇头否定的时候我便知晓了。禾子的母亲爱赌博，几乎每天都会去麻将厅里待着，为此，禾的父母常常吵架。那时候的禾子给我说过一句话，“他们就吵架吧！等他们都消停了，我再回家，反正那是他们的事情。”那句话让我对面前的人产生了陌生感，这也是我钦佩她的地方，那时的禾子有那种心思是好是坏都不好去判断。那天下午，禾子陪我四处走走，几乎都是我在说话，直到听她说了，“过完寒假我差不多就要去南方了，父亲说的。”

我沉寂了一会儿。

“禾子，还记得暑假在河边的日子吗！”

“那当然了，你可真笨，我教了你一个月都没学会游泳。”

“母亲给我算过命，水克我，我算是冒着风险去河边玩儿了。这件事，我母亲到现在还不知道。”

禾子转转头，有话没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