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尔会想起去年夏天,天南海北出差,同行的小伙伴一直发烧,病情稍好就和我一起在陌生的城市寻觅美食……想着想着感慨一笑,已经回不去了。当我意识到今年买菜的频率超过往年逛街的频率时,已经习惯了自己做饭,习惯了吃自己做的饭。某个周末我被香味倾倒,以为邻居在做好吃的,几秒后意识到那是我烤箱传出的味道。豆腐切成小块,裹上自制调料(胡椒孜然辣椒油老干妈蜂蜜耗油凭想象放,每次味道都不同,不同的好),在烤箱高温下变得金黄,鼓鼓膨胀,滋滋作响。这画面拍下来可以直接上《舌尖上的中国》。
曾经闻着邻居家饭菜香气只能吞咽口水点外卖的人,竟然也能做出拿手菜了,真是让人唏嘘。隔壁小区病例确诊那天,我在家自制杏子果酱。虽然经历了一次扑锅一次糊底,果酱里还夹杂些许可疑的黑色,但味道真是太赞了。那几天,到处都是惶惶不安的情绪,我在炉边搅拌果酱的心情特别平和,一直默念:慢慢熬,总会熬出来的。
炎炎盛夏,我搜罗了家里现有的食材做清凉补,用牛奶、纯椰子水打底,红薯、玉米、桃子随意添加。甜品店以小碗卖,我豪迈地用盆盛。牛奶和椰子水的组合太惊艳,有啥放啥的神奇搭配和我去年在南宁糖水老店尝到的味道惊人相似。当时在中山路美食街打包糖水回去,小伙伴尝了一口就发出土拨鼠尖叫。很难再有那样的时光了,在灯火辉煌的夜市里找店铺,在挨挨挤挤的人群中等位置,可那美好的味道一直留在记忆中。
留在我记忆里的味道,有走了十公里山路在侗寨喝下的一碗米酒,妹妹亲自拔毛用四个椰子炖出的椰子鸡,全家顶风冒雨在多瑙河游船后分食的一包薯条,和友人在美奈海边啃的龙虾,生病时妈妈为我做的热汤面……
前几天发现单位附近有家店的红豆卷极有名。同事得知后冒着36度的高温买了一堆,大家尝了赞不绝口,我第二天继续代购。夹着红豆、核桃、栗子的红豆卷,沉甸甸蒸开了花的枣馒头,拿到手时还热乎,塞了满满一包。满屋香甜弥漫,让人忍不住撕下一块又一块,吃了一口又一口。小伙伴的枣馒头,一个工间操就被分吃光,美食的诱惑,无人抵挡。这口红豆红糖红枣栗子的甜糯,是今年夏天的独特记忆。
《大川端侦探社》里得绝症的黑社会大哥想吃年轻时吃过的馄饨,小弟们找了无数个厨师也没做出他希望的味道,侦探社找到当年卖馄饨的老板,做出了当年味道的馄饨。众人跟着一起品尝,觉得味道一般。老板说,他只是放了更多的盐。当年来店里吃饭的都是做体力活的,吃了会更有力气。这重重的咸味是黑社会大哥至死不渝的味道。
日月轮转,时移事往,老板会退休,店铺会消失,但味道一直留在记忆里。
不断失去,再不断得到。生活如是,味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