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味道

20210417 摄于深圳福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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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周同事说起,楼下有家山东煎饼小摊。
“香!” 她像发现新大陆般,欢天喜地拍照给我看。
我于是开门,走到走廊,往外看去,车水马龙的柏油马路旁,那家小摊,像盆郁郁葱葱的盆栽,生机勃勃。周围一圈饥肠辘辘的食客:上班族、学生、老人,形形色色。
因为已经煮了晚餐,还是关门,把香味隔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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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山东煎饼的挂念,就那样在往楼下的轻轻一瞥里,埋在了心里,生根、抽芽、恣意生长。
这周回福田,盼着去买,可惜周五没看到。周六又下了几点雨,推门看了好几次,柏油路边空空荡荡。
直到夜里七点,再推门时,终于看到那个戴着红色鸭舌帽的身影——摊主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妇女,舀面、摊平、打蛋、糊匀、洒葱、抹辣椒、加里脊肉、土豆丝、生菜、腐竹,切火腿肠,卷起来,对折,切开,装袋,递给我,一气呵成。
温度透过油纸传到手心,直抵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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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风湿湿地吹,咬一小口,腐竹的松脆,搭配土豆的香软,生菜的清爽,凑成奇妙的大合奏。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我去过好多家富丽堂皇的饭店,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品尝过无数精致昂贵的美食,但好像,都不及手中的这份煎饼果子。
人对味蕾,是有记忆的,循着那些熟悉的味道,把记忆的长镜头探伸过去,看到的,是走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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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吃山东煎饼,还是在珠海。中珠北门的档口,时常排起长长的队伍。
我曾为此,专门发过长篇大论的朋友圈:
一晃,五年过去了。自本科毕业后,我再也没回过中珠。好像走着走着,一些曾经刻骨铭心的地方,就隔上了岁月长长的河。
那时,二十出头的我,能从一个煎饼里,领悟一座城市的独有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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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无比偏爱肠粉,吃遍了广州大大小小的店。记得读研时英美文化的老师说起,他有一个朋友,是肠粉的重度爱好者,发誓要把广州的店全部吃完,然后排出一个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当时坐在台下,拍着大腿在心里感叹:哇,知音啊!
而记忆里,最好吃的肠粉店,是在广州西关,不知名的巷弄,操着广州普通话的大叔,咋咋呼呼地吆喝。
母亲是不爱吃肠粉的,坐在一旁笑着问我:不就是一瓢浆吗,真不知你怎么这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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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吃过那日一般好吃的肠粉。也许有吧,只是那天的风、来往的人群、身旁微笑的人,通通没办法复制了。
以至于我都忍不住疑心:也许人的记忆是真的会出差错的,会自动美化很多回忆,包括味道。
在湖南读高中时,早点常常是学校旁的周姐米粉。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碗粉,加点巴豆、辣椒、一瓢汤,竟成为后来无数学子,远离家乡无比想念的美味佳肴。
后来暑假回家,总要去买一碗粉,只不过再也吃不出学生时代的味道了。久而久之,也就再也不买了,那些关于米粉的记忆,比如边做英语完形填空边狼吞虎咽一碗粉的记忆,终究消失在时光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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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刷到【每日豆瓣】的推文,对其中一段话感慨不已。
想改写如下:
只有在多年以后,你才能明白,为什么有一些味道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当时,你对着眼前的碗筷直吸鼻子,心里直感叹:真香啊!你听不到,那些寻常的食材“滋滋”冒着热气在对你说着什么,因为这些话,要经过十年才能抵达你的心里。
你不是忘不了某钟特定的味道,你只是忘不了,那时陪在身边的人,还有, 那个再也找不回来的自己。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苏轼
晚安~
Shine于学校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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